“这位大人，话说的未免有些托大了吧？”
大门打开，一头矮小的老八嘎，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的人，先动的手。”赵梦吉指了指身旁的尸体。
“我倭国，自秦汉时代起就和中原交好。也知道中原人最讲究的就是礼仪二字。可你却在鸿胪寺，杀了我的侍卫，这难道就是你大明帝国的待客之道吗？”
“和人可以讲礼仪，和畜生不需要。”赵梦吉冷眼看着对方，“你们倭寇在沿海烧杀抢掠，所作所为也配叫做人？”
“你……”老八嘎深吸了一口气，“那些都是倭国混不下去的浪人，和我们使节团无关。”
“能打过就耍流氓，一路烧杀抢掠；打不过就跪在地上讲道理，说自己出使的使节。”赵梦吉脸色阴沉，“抚宁县海防营剿匪，刚好抓了十几头倭寇，他们也说自己是使节。要不当面对质一下，看看你们到底谁真谁假？”
“这位大人，我倭国有武士三百万，战船十万艘，真的打起来，也不虚你们大明。”
“和别人吹吹牛逼就行了，别特么和我吹牛逼。”赵梦吉满眼鄙夷，“你们的京都多年战乱，早就千疮百孔。公卿们因为不堪生命之危险与经济之困窘，大多逃离京都，避难于地方，室町幕府名存实亡。你滴，京都滴干活，还是地方滴干活？”
老八嘎万万没想到，赵梦吉能如此了解他们的底细。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恭维大明皇帝，搞一些免费的军事物资的。
中原人永远都是这样，给他们几句好话，他们就找不到北了，要什么给什么。
只要这次的行程圆满，室町幕府必然会再次崛起。
但问题是，
他北条妹子，可是拥护大将军足利义材上位关键人物之一。
在京都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现在竟然被小小的丘八给鄙视了？
“我告诉你，你们中原人，只会无休止的内斗。”北条妹子故作镇定，“只有倭国，才是日出之国，才是天下正统。”
“这话说的……”赵梦吉抬起手，对着北条妹子就是一巴掌。
“你，你……你别欺人太甚！”
啪！
赵梦吉抬手又是一巴掌，“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你……我，我……我错了。还请阁下原谅。”
北条妹子看看赵梦吉身后，杀气冲天的屯田卫，秒怂。
小八嘎这点儿还是值得肯定的，能屈能伸。
“现在道歉？晚了，老子不接受！”
“你……”
北条妹子有点懵逼，记忆中的中原人不是这样的，也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赵梦吉看他的时候，眼睛带着无尽的仇恨和愤怒呢？
仔细回忆一下，北条妹子又懵逼了，他和面前的人没仇啊，咋就咬着他不放？
纵观小八嘎的历史，很有意思。
从古至今，都是下克上，从来没停止过征服陆地的野心。
但他们知道弥补自己的不足，感觉自己行了，就会上来咬一口。
唐朝的时候，想咬唐朝一口，被刘仁轨给团灭了，足足消停了几百年。
元朝的时候，趁着中原动乱，想要占点便宜，水师被元人屠戮殆尽。
忽必烈派水师东征，本是想给小八嘎灭国的，可偏偏遇上了海啸，蒙元水师全军覆灭。
到了明朝这会儿，战略重心一直都在北方，懒得管他罢了。
一直到万历的时候，被张居正给锤了，丰臣秀吉客死他乡。
自此又消停了很多年，到了清朝末年才彻底支愣起来。
两世为人，赵梦吉依旧打心眼里想弄死小八嘎。
那种恨，是刻在骨子里的。
北条妹子很窝火，中原人不是说，两国交战也不斩来使的吗？
儒学的那一套，被你们他妈的喂狗了？
很无奈，北条妹子带着巴嘎使团搬出了小院，滚出了鸿胪寺。
赵梦吉看着北条妹子远去的背影，突然下了很大的一个决定。
转头去了太医院，在这里有一人是他的同窗。
因为屡试不中，干脆学医，此人名叫李五七。
“梦吉兄，你怎么来太医院了？”李五七十分热情，“你最近可是风头正盛啊。”
“李兄，朱昉那小子，太能惹事。”赵梦吉故作痛心疾首，“带着屯田军砍了倭国的武士不说，还打伤了很多人。我寻思，让你带人过去帮忙诊治诊治。”
“不去。”李五七当即脸色一沉，“我的医术是给人看病的，不是给畜生看病的。”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赵梦吉把李五七拉到角落，“你们不是有丹丸吗？”
“兄弟，那玩意儿是禁药，你可别瞎搞啊。”
“我的意思是，你给倭奴疗伤的时候，就用那玩意儿给他们止疼。”
“……”李五七瞪大眼，“兄弟，多大的仇啊？那玩意儿上瘾。”
“不共戴天之仇。”赵梦吉表情严肃认真，“给他们加量，让小八嘎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上瘾。抚宁卫正准备搞远洋贸易，我准备在货物里面掺杂丹丸，卖给倭国。”
“晋朝亡于丹丸五石散，你确定要这么做？”
“倭寇袭扰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能忍吗？”
“不能。”李五七果断摇头，“但这这种方法，是不是有些不人道啊？”
“有吗？”
“没有吗？”
“没有吗？”
“……”
“那东西太医院也不多。”李五七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但那可不是五石散，那是止疼药，我这么说你懂吧？”
“是止疼药。”赵梦吉点点头，“听说太医署的长史是你叔叔？”
“对，亲叔叔。”
“研究一下，有钱大家一起赚。”
“我不能答应你。”李五七也压低了声音，“不瞒你说，内阁阁老李东阳，正是我的叔爷。你说也奇怪了，最近户部拨下来的银子越来越少了，太医院的人也全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想必叔叔和叔爷，会同意的。但真出了事，可能要你背锅，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卧槽，又是个关系户？
赵梦吉一怔，立马改口道，“你和李阁老说，这些都是永平府总兵朱寿提出来的。”
“……”李五七：果然，大家都是甩锅的行家。
“兄弟，你想留几成？”李五七问道。
“我留两成，一成充当运费，一成分给朱总兵。”
“好，我尽量促成此事。”李五七说罢，就要回太医院。
“你这么着急，要干什么去？”
“给倭人看病啊。”李五七顿了顿，“派几个人保护我。”
“没问题。”
看着朱昉带人和李五七离开，赵梦吉露出满意的笑容。
当年，就是铁甲舰、洋枪洋炮轰开了满清的门户。
他要做的就是用丹丸五石散，去荼毒小八嘎。
重活一世，必须把小八嘎按死在国门之外。
但这种生意做起来，生儿子没屁眼。
赵梦吉想了想，立马想到了刘瑾。
反正刘瑾没有小吉吉，不生儿子也就不能没屁眼了。
心念至此，赵梦吉又去了詹事府。
老刘见到赵梦吉仿佛见到了亲爹一样亲。
“赵大人，什么时候回去？”
“咱家很久没打炮了，这身子骨就好像生锈了一样。”
赵梦吉听了老刘的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老刘，你这辈子有没有什么大梦想？”
刘瑾沉思许久，“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厂公。”
“你就不想要很多很多很多钱吗？”
“赵大人，咱家就是个没卵子的，要钱没用啊。”老刘也不做什么隐瞒，“身体残缺，多少会从权力上找回点儿尊严。”
“那军功呢？你想不想要军功？”
“多大的军功？”
“大概……”赵梦吉比划了一个夸张的手势，“大概就像灭了倭国那么大的军功。”
“卧槽。”老李吓得全身一激灵，“大人，别闹。咱家不会带兵打仗。”
“灭一个国家，不一定要动用武力的。”
“比如呢？”
“比如，商战、经济战、贸易战。”
“大人，你就直接和我说，让我做什么吧。”
“那你和我说实话，你收没收北条妹子的钱？”
“收了。”老刘肯定的点点头，“但我没帮他们说话，咱家分得清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赵梦吉压低声音，在老刘耳边说了自己的庞大计划，“我想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小八嘎们全都嗑丹。”
“大人，这事儿……”老刘神色复杂的看着赵梦吉，“生儿子没屁眼啊。”
“我知道这种事容易反噬，才来找你的。”
“……”老刘瞪大眼，“大人，你都不遮掩一下的吗？万一你给我洗洗脑，我就答应了呢？”
“咱俩这关系，不搞那套虚头巴脑的。”赵梦吉搂住老刘的肩膀，变戏法一样拿出来一个小瓷瓶，“这东西将来量产了，分你一成红利。”
“这是啥？”老刘接过瓷瓶，仔细打量。
赵梦吉拔出木塞，用木塞上黏着的鹅毛，轻轻在刘瑾的后耳根弹了一下。
眨眼之间，就弥漫着一股桂花香。
刘瑾抬起袖子，仔细的闻了闻，彻底惊为天人。
太监身上，都有一股奇怪又难闻的味道。
为此，他们身上多数都带着香囊去遮掩。
可好用的香料十分昂贵，便宜的用起来又没效果。
多年来，东厂的人一直想寻找替代品，可都是一无所获。
现在，赵梦吉一下子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这个叫香水，你就说它能不能赚大钱？”
“能，必须能。”刘瑾小心的收好小瓷瓶，“北条妹子，交给我了。半个月之内，咱家让他们跪在大人面前，磕头叫爷爷！”
赵梦吉对着刘瑾竖起了大拇指，“老刘，满朝文武，我最看好的就是你。这件事若是成了，你未来封爵不是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