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吉总觉得王德辉还有其他的意思。
不过在场的其他人先生们倒是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在他们看来,新学第一人,自然是赵梦吉这个新学理论的提出者。
所以理应派出赵梦吉去和书太康辩论。
王德辉说出来后,其他人刚想接着说一些鼓舞士气的话来。
但是赵梦吉紧接着便说道。
“咳咳,此番出去辩论者,并非是我!”
众人一愣,王德辉更是心道不好。
本来王德辉已经将赵梦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而且还交上了自己洋洋洒洒上万字的论文著作。
结果可倒好,赵梦吉还是那样,不改初心,将目光看向了王守仁的身上。
“此次与书太康辩经者,乃是我们屯田卫监军,镇国书院新学导师王守仁!”
这个结果一出来,别说其他人了,哪怕是王守仁自己都是一愣。
“赵兄,你让我去?”
赵梦吉与王守仁,那是半师半友的存在。
王守仁之所以能够大彻大悟,明白了自己前半生都在蹉跎。
就是因为赵梦吉点醒了他。
让他有一种幡然醒悟的感觉,新学才是他应该坚持的大道。
并且这一条大道与他很是契合,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这新学上面所说的道理,内容,哪怕是一些典故,都能用他自己的生活经历阐释清楚。
正是因为如此,虽然赵梦吉并没有收王守仁为徒,而且两个人都是君子之交,宛若兄弟。
可王守仁心中对于赵梦吉还是留存了一份敬重。
他不说,只是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说出来。
赵梦吉也不敢收王守仁为徒。
那是因为赵梦吉有自知之明,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谁他娘的敢收他为徒?
这可是五百年来的第一位圣人啊!
赵梦吉自认为自己可以和圣人交朋友,却万万不可收圣人为徒。
“没错,就是王兄!”
赵梦吉一句王兄,直接让众人心中震撼,这才是他们的院长,谦虚至此。
哪怕唐寅和徐经二人在赵梦吉面前,他都是以兄台相称。
这才是顶级的谦虚,这才叫读书人的涵养。
“王兄这些日子来,为我镇国书院宣扬了许多新学的道理,更是让我们新学多了许多年轻人追捧信奉,由此可见,王兄乃是天生的新学传道者和奠基者。”
“虽然新学乃是由我提出来的,但是我这个人最笨,说不来话,王兄不一样,王兄沉静时思虑宽广,与人辩论之时,更是字字珠玑,比我好太多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王兄前去呢?”
王守仁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赵梦吉。
赵兄太过于仁义了些。
传我法门,而且还让我出风头,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对我如此敬重和褒奖……
王守仁甚至都有一种,赵梦吉怕不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的感觉。
“赵兄……”
赵梦吉摇了摇头,拍了拍王守仁的肩膀。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相信你,我们书院上下所有人都相信王先生,不管此番成败,我们都可以坦然接受。”
“就像当年王兄科考落第之时一样,我们不会因为王兄胜利而沾沾自喜,更加不会因为王兄失败而郁郁寡欢,我们新学提倡的是追求自己内心的真理和大道。”
“所谓知行合一,便能致良知!”
王守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看见了在座几位院长,还有诸位同僚们眼神当中的赞许。
王守仁随后微微颔首,“好,此番便由我主战,与书太康辩经一场。”
赵梦吉笑了,笑的很是真诚。
王守仁出场,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区区书太康,不好意思,再来十个也不够王守仁打的。
虽然现在的王守仁还只是小圣,但小圣的功力岂是那些腐儒们可以比得上的?
几日之后。
碣石山这里很是热闹。
镇国书院更不用说了。
不过去往书院的路却是被人设了卡。
“寻常的时候,我们过来也没有人拦着啊!”
“对啊,怎么今天过来还要拦我们一道?”
“这上面写着一人五两什么意思?”
今天一大早,就已经有不少的读书人往这里来了!
这可是一场盛会!
新学和理学最为强烈的碰撞。
也是事关新学生死的一战!
若是今天新学战败了,只怕从此以后,新学就会一蹶不振,而江南的世家学阀,还有京城里的那些大儒们,又要重新占领学术的巅峰。
正是因为如此,不少人便想着提前过来占一个位置。
可是谁曾想到,来了碣石山还得收费?
“咳咳!”
站在门口的乃是朱昉,他领着屯田卫的将士们,还有几个锦衣卫的兄弟,在这里负责把守。
当然,朱昉最重要的是收银子。
“为了防止有宵小之徒前来破坏,趁机捣乱,所以我们这才设了卡!”
“毕竟如此盛会,到时候人山人海的,若是有人故意将碣石山的风景,庄户们的农田,甚至是镇国书院的教学设施给损坏了,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屯田卫便决定,设下一个小小的门槛,只需要五两银子,便能够证明你们不是宵小之徒!”
朱昉的话音一落,这些读书人先是愤慨,然后就觉得不对劲了。
什么叫做五两银子就能证明他们不是宵小之徒?
若是在场的拿不出来五两银子,灰溜溜地走了,岂不是证明了他们就是宵小之徒?
太卑鄙了,太无耻了!
你们镇国书院还能再黑心一些吗?
哪怕在场有人不愿意花这五两银子,可是被这话一激,他们不想花银子也得花了。
毕竟这只是五两银子而已,关乎他们的脸面。
除非实在是穷的掏不出来钱的读书人,要不然大家都乖乖地交了银子往里走去。
“黑,真他娘的黑!”
这些读书人交了银子之后,皆是怒骂。
他们读书人岂会做出来那等偷偷摸摸的事情,还防止小人。
骗鬼呢!
不过朱昉却根本不在意,此刻他脚下的钱箱子已经满了。
而且刚刚都已经送走了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