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水境，到底是幻境还是她被拉入了师尊制造的梦境？
出来后，宋栀一直在想该怎么进去。
可静心凝神尝试了许久，都没有一丁点反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睡，难道只有炼成师尊所说的杀意才能进去？
什么是杀意？
是路见不平愤怒出剑？
还是说某个玄妙的状态？
“杀人总得有个理由，是为民除害，还是仇人找上门被我反杀，总不能见人就出剑，那和魔修有何区别。”
坐在床上，低声念着。
若非水镜里的一切太过真实，都能闻到幽幽花香，她便要怀疑是不是一场玄乎的梦。
靠坐在床上思索良久。
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没问师尊的名讳！
大意了，师尊一看就是不出世的强者，若是知道了他的道号，那以后遇到强敌，打不过还可以像郝雨玫那样亮出靠山，只要不是生死之敌，都能免掉一场争斗。
还有凡人修炼的事也忘了问。
下次进去，这两个问题都要问清楚了。
她揉了下太阳穴，昨夜酒喝多了，哪怕是灵果酿制的酒，宿醉后还是会让人感到不适。
接着她发现自己突破了，一晚上的时候就连跨几个小境界成了炼气中期的菜鸟，脸上刚浮现喜色，昨晚的场景不断浮现，表情也随之一裂。
“昨天夜里……”
“我好像在悟剑时毁了城主府！”
五栋六七层高的楼宇就这样被她给毁了，此时只觉得天塌了。
“老师，您说得对，喝酒误事啊。”
宋栀深吸一口气，打定主意再也不能喝多了。
转念一想，林城主昨夜没有劈了她，估计今日也不会杀了她，只要能活着，她一定努力赚灵石还债，几座高楼，不是什么珍贵的法器，应该不是很贵。
自我安慰了好久。
她才珊珊起身，简单的洗漱一番就打算去朝林城主谢罪。
她刚打算出门，一晚上没睡好的落梅敲响了方面，眼底的青黑十分惹眼。
宋栀倒是一脸精神，诧异道：“你昨夜没睡吗？”
落梅神色幽怨，她相信小姐是一回事，担忧又是另一回事，昨晚后半夜才躺下，可躺了一整夜都没能入眠，忧心得很。
落梅：“小姐，你以前也不爱喝酒，昨夜喝起酒来怎么跟个酒癫子似的，好在没伤到自个。”
感慨了几句后，说起林城主昨夜来过一事：
“林城主倒是乐呵呵的，直说要赔偿五万灵石。”
“什么！”
宋栀一听这个数额，差点就要大喊奸商二字。
她横看竖看都看不出那几栋高楼需要五万灵石，仔细回想一下，昨夜挥剑时也没碰到什么宝物，若是有的话，她压根就无法闹出那般动静。
落梅朝她解释：“容公子说建楼用的木材是百年份的丹云木和上等流纹石，以及最上乘的工艺，加上一些珠宝摆件，的确是要这个价。”
灵界的一些物件与凡间不同，有凝神驱邪的效果。
这几幢高楼所用的材料都是上等的灵物，哪怕没人住在里面，价格也不菲。
宋栀听后，只觉得生无可恋。
灵石是修士修炼所用，比凡人所用的金银珠宝要珍贵稀少得多，就算是五万银票都难搞到手，更别说灵石了。
但林城主到底还算大气，没在昨夜将他们给赶出去。
既然已经欠债，那就慢慢还吧。
“你再睡会，看你一脸憔悴。”
“嗯，小姐你忙。”
落梅看小姐这么快就接受欠下巨债一事，便知道不用她担心了。
宋栀表面上已经恢复平静，心里却在盘算着到底该如何赚灵石，想破脑袋都没想出短期内赚五万灵石的法子。
后来发现自己钻了牛角尖。
林城主家大业大，也不会如高利贷般紧急催债，急个什么劲。
此时天已经大亮，她穿着一袭绣着杏花的白色长裙朝着院外而去。
一边往外走，一边酝酿着说辞。
刚出院子，就听一道慵懒的声音：
“原本想着帮你出出主意，可看你一点也不着急，毕竟挥挥剑就是五万灵石啊。”
容霂一袭玄色衣衫，头发高高束起，两根黑金色穗子分边垂落在耳边，与半披的头发一起落在胸前，整个人显得英姿勃发，倒是与平日里的打扮不同，嘴角含笑，言语间尽是调侃。
说实话，这黑暗系的套装扮与他的气质不符，他没那般深沉的气场。
宋栀睨了他一眼：“昨夜也不拦着我，若不是与你喝酒，我至于毁了城主府的楼吗？”
她假装抱怨。
容霂附和道歉：“倒是我的不对。”
“你那剑法不错，我见过的剑修中，你的天赋可排第……第三，你还未给剑法取名吧。”
原本想说是第一，可细细想来他见过两个更具风采的人物，只是那两人有家族宗门的扶持，故而少年成名。
“就叫……问月。”
昨夜的剑，是她对老师的思念，老师教了她很多，但记忆最深的是这首《把酒问月》，那是老师将她救出后，给她上的第一课。
问月，八招十六剑。
她如今铭记在心，只差养剑了。
如此想来，她也算是有了真正的保命的招数。
容霂打算陪她去见林城主，他怕宋栀招架不住。
而一路上，他们针对昨夜的事一顿分析，主要分析林城主的态度。
他们与林城主根本不熟，昨夜那种情况，林城主能不打断宋栀悟剑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赔偿灵石方面，林城主也没有夸大数额。
可以看出林城主是个讲道理的。
讲道理就好说话。
出了他们住的小院，宋栀就看到一片废墟，还有残破的杏花树。
原本高耸的摘星楼，望月阁，以及几座叫不出名字的楼宇全都没了。
好好的一道风景就这样毁了。
人干事？
喔，她做的。
那就没事了。
宋栀尴尬地笑了下。
“赶紧走，再看下去，我怕忍不住带着落梅逃出丹城。”
在容霂意味不明的笑声中，宋栀加快脚步，一路上被不少侍女护卫行了注目礼，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他们先找到文管事，由文管事带着他们去见城主。
林城主看起来心情不错，笑吟吟地坐在湖边喂鱼，湖面宽阔，各色的鱼儿争先恐后地浮出水面，只为了一口吃食。
看到他们过来，林城主竟然与几天前的忽视不同，目光停在他们身上许久，主要是上下打量着她，那双沧桑锐利的眼像是要将宋栀从外到内看透一般。
宋栀强忍着不适，与容霂一道见礼。
宋栀心虚道：“林城主，晚辈无意毁了府上楼宇，此次来是为了致歉。”
“只是如今囊中羞涩，欠下的灵石还需一些时日凑齐，恳求林城主放宽时限，到时晚辈连本带利一起归还，不知林城主意下如何？”
在见了林城主本人，感受到他探究的目光时，先前的分析逐一瓦解。
林城主好歹是金丹期修士，被人毁了小半府邸，不管是为了颜面还是因为自身脾气，都不会轻易放过她这种没根脚的小辈的。
想到这儿，后背冒了冷汗。
见林城主没有回话。
容霂跟着道：“林城主是前辈高人，若是介意几幢楼，昨夜就派人打断宋栀舞剑了，想来前辈对宋栀多有欣赏，起了爱才之心，故而不曾责怪。”
他一开口就捧了林海信一番。
林海信将鱼饵一股脑撒完，这才开口道：“不过一桩小事，灵石可以晚点还，不过，本城主也有个要求。”
听到林城主松口，宋栀也松了口气，连忙追问：“不知城主有何条件？只要晚辈能做到，一定在所不辞。”
林海信也没想过为难他们，只是很好奇能让他儿子修炼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他是仔仔细细地将宋栀看了一遍，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年轻小辈。
罢了。
事已至此，总不能是被那个不染道长给算计了。
笑道：“你的剑法不错，修为虽然差了点，但好在年轻，又有悟性，日后的成就不会小。”
“林城主过誉了。”
宋栀一阵谦虚。
心底觉得奇怪。
林城主这等人物，见过的天才怕是海了去了。
前两日，他还对她不屑一顾，今日怎么态度大变。
总不能只因她昨夜悟剑就让城主换了个态度？
她只是一个炼气期修士，实在不值的林城主放低姿态。
一时间，脑海划过无数念头，当她头脑风暴时，林城主又道：“你与我儿年龄相仿，我儿也想学剑，不如留下来陪我儿练剑。”
他不是在询问。
宋栀更不可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