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楚澜要求查合灵的话语一出，人群骚动，全场哗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查合灵！”
“嘿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拥月宗真没白来啊！合灵可比合道难多了，若不是两人互有情意，合灵是不会成功的……”
“那可不，我还听我师父说，合灵的过程并不能一蹴而就，而是需要二人多次交合后，两人的灵根才能互融互通。”
“那要是查到他二人的灵根已高度互溶岂不是意味着……”
“我听闻这个拥月宗的亲传小弟子是个蠢笨懦弱的，今日看来倒是传闻有误了。”
众人虽然都是碍于拥月宗的脸面小声讨论的，但是穆景宁已是金丹二阶的修士，这些议论落在他耳朵里格外清晰，一个字一个字捶打在他的心上，让他惊怒。
他来不及多思考，下意识地脱口道：
“楚澜！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这样是要将拥月宗的脸面，师尊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吗！
今日众多同修在此，你三番五次不尊师重道，不将宗门颜面放在眼里！你莫不是收了什么魔族的好处，所以今日才趁着人多，非要把拥月宗置于死地？”
穆景宁此时怒目圆睁睚眦欲裂，看向楚澜的目光中翻涌着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的怒火。
楚澜：？？？
查合灵就是把拥月宗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不把宗门颜面放在眼里就是收了魔族好处？
穆景宁这个神逻辑，怕不是直肠通大脑吧，满嘴喷粪，说瞎话的本事张嘴就来。
要真有人给她点儿好处，拥月宗就不止现在这点儿风浪了。
“五师妹，你别垂死挣扎了。”穆景宁发泄完情绪似乎冷静下来，看着楚澜的眼神如同一个赦免罪人的神祗，充满高傲与怜悯，语气轻柔但是却充满了冷酷与嘲讽。
“你还是乖乖和我合道，这样才能免去你针对拥月宗的嫌疑。只要你日后与我好好同修，师兄愿意替你跟师尊求情，不追究你今日所为。”
穆景宁一番话让皓玄真人的神色变得古怪，看向楚澜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与狠辣，他也觉得这个小丫头今天不太对劲儿，平时大气不敢出，一直唯唯诺诺的，今天却变得咄咄逼人。
有了前世的经历，楚澜早已明白皓玄真人的真面孔，看这神色她就知道皓玄真人是把穆景宁胡说八道的栽赃给听进去了。
好好好，这两父子的脑回路还真是一样的清奇。
这俩人，一个元婴修士，一个金丹修士，肩膀上顶着个脑袋就是个摆设也不用，也不知道是不是留着要当遗产。
前世她直到身死的时候才知晓皓玄真人和穆景宁亲父子的关系，霎时间过往的一幕幕都在她的脑海里串联。
自皓玄真人在收徒大会上将当时只有四五岁的她收为亲传弟子后，他就甚少管过自己。
有关她成长的一切大小事宜，皓玄真人都让穆景宁去做，就是想让她从小就依赖上穆景宁，并且经常明里暗里跟她夸穆景宁有多好，对她又是多么地与众不同。
在皓玄真人的暗中纵容和推波助澜中，她对穆景宁的依赖渐渐变成爱慕。
她知道自己与大师兄身份悬殊，出身更是云泥之别，原本她将这份爱慕掩藏得很好，只是放在心中，从未与人提起。
但是在她十三四岁时，皓玄真人或许有所察觉，也没问过她同不同意，当着许多宗门弟子的面戳破了少女的心事，并故作慈爱地告诉她，等她十五岁时，安排她与穆景宁合道。
当时她还傻乎乎地以为是上天垂怜，给了她这个机会。
如今想起来，完全就是皓玄真人这个老东西苦心筹谋，算计于她，推着她一步步走入早就为她设好的陷阱里！
皓玄真人这个老东西，拿他当个人，他还真的装上了。
她楚澜这辈子宁愿自毁灵根也不会便宜了他们！
懒得搭理穆景宁的胡言乱语，她又悄悄狠力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痛得眼泪直流，向皓玄真人道：
“师尊，小五才是为您和拥月宗的颜面着想，既然大师兄和四师姐没合过灵又何惧一查？今日许多同修在此共睹此事，若是不查，让此事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过去，日后拥月宗在修真界威望扫地，还怎么服众？”
骑虎难下。
面对窃窃私语的众人和胡搅蛮缠的楚澜，皓玄真人感到头疼。
他已至元婴三阶的修为，穆景宁和凌清清是否已经合灵，他用灵力一探便知。
但他苦心经营多年，眼看穆景宁与楚澜合道在即，他不想付出多年心血的计划被破坏。
他斜睨楚澜一眼：“小五，你大师兄说的对，你们三人皆是为师亲传弟子，这是本宗亲传一脉之事，当众查你师兄师姐是否已经合灵，确实不妥。”
楚澜早就想到皓玄真人不会轻易答应。
仿佛赌气一般，将身体坐直，眼中还有泪，但是哀痛的神色少了些许，多了几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倔强：
“师尊！小五知道您素日怜惜弟子，从不会在人前责罚我们。可是今日原是我的合道大典，合道之事于修士而言重于性命，上秉祖师，昭告天地。
今日如果不能给小五一个明白确切的答案，小五宁愿自毁灵根，也不愿意不清不楚地与大师兄继续合道！
何况小五相信，查出来无论是何种结果，各位同修只会道师尊您铁面无私、拥月宗一派清正，并不会认为当众查合灵是有损拥月宗颜面之事。”
楚澜一席话落，刚柔并济，一下就把皓玄真人架在了“疼惜弟子”的高位上，又表明了自己今日不查合灵不罢休的态度，也把皓玄真人和穆景宁那套为了本宗颜面不宜当众处理的说辞给堵了回去。
在场修士听了有不少为楚澜暗中叫好。
而这番话落在皓玄真人和穆凌二人的耳中，却让他们都大吃了一惊。
皓玄真人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死死盯着说出这番话的楚澜，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阴狠与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