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的手刚扒住那只婴灵的脑袋顶,腰上却一阵刺痛,那刺痛简直就像是被容嬷嬷不停用剔骨刀戳在身上,疼痛冲脑,手上一松又掉到了黑水之中。
已经爬上了一个大脑袋的苏瑞雪惊呼一声:“吴迪。”
眼看他掉下去半天没有动静,苏瑞雪只好再次跳入黑水,老头在一旁看的不禁给苏瑞雪点赞,真是个舍己为人的好姑娘,这种高尚的品格自己下辈子也不能有了。
跳入黑水之中苏瑞雪睁不开眼,只能靠着双手不停摸索来找吴迪,好在这地方不大,很快就摸到了吴迪,只是他似乎没了动静,来不及多想,拖着那身体赶忙向上游去。
还没出水面,忽然一个重物就从头而降,直接砸到了苏瑞雪的顶上,她脑袋吃痛手上一松,吴迪又落了下去,紧接着耳旁便想起了一阵声响,那声响又碎又密,而且就在耳根上,苏瑞雪仔细听着似乎像是一段咒语,可任凭她游泳技能再好,也受不了这腥臭的黑水,意识逐渐有些涣散,不消片刻,四肢便完全垂了下去。
而刚才从头而降的那个重物,不是别的,而是之前已经爬上婴灵的三目老头,老头叉在两个婴灵头上,那婴灵虽然煞气重,可说白了也像是僵尸一般没有自我的意识,跟有意识的鬼还不能相提并论,这婴灵的存在本就不是为了对付生人,而是为了增加施道者的道法。
所以在婴灵头上站定已经不存在什么危险,可就在苏瑞雪跳下水去寻找吴迪的那一刻,忽然一道黑色巨符从天而降,不,从房顶而降,直接将他拍下了水。
不必想,那巨符肯定就是清风老道施的,光是婴灵已经就要要了他们的命,这清风妖道回来他们绝对没有活的余地。
老头虽然懂些水性,可被那符咒拍下来的力度实在过大,一头栽进黑水里又臭又黑,一口气没憋住七窍里已经灌满了黑水。
要说倒霉,还是最下面的吴迪,如今就沉在地上,一双眼睛睁的天大,却没有半丝动静,照阳间人的眼光来看,就是死了。
不过,吴迪的身体虽然没了生的气息,却让他的灵魂得以出窍,就见他的魂魄自水底浮起,飘飘摇摇直达水面之上,几乎没费什么力就冲破了那道符咒,却无法越过天花板,因为清风老道已经在这间地下密室里下了最凶的封印,无论鬼神都休想冲破而出。
“我日,白死了。”吴迪大骂,灵魂出窍最后竟然还是干瞪眼。
“吴迪施主,吴迪施主。”
这边吴迪正毛毛躁躁的骂着,忽然听见有人呼叫自己的名字,转头一看便看见用肚皮紧紧贴在天花板上的元坤大师,他的一颗大屁股正顶在一颗婴灵的脑袋上。
从这黑水里上下几回都没看见大师,原来在这儿猫着呢。
吴迪朝大师飘荡了过去,“大师,您在这儿呢。”
元坤大师艰难的将头往吴迪那边转了转,说道:“哎,都是贫僧的过错啊,太过鲁莽,没有打探清楚便跑了进来,如今牵连你们进来救我,又送了你们的性命,真是造孽造孽啊。”
说起死呢,吴迪其实不太抗拒,虽然之前觉得即使一屁股饥荒还是活着好,但是就这么死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不用还债了。
“大师,这也不怪你,我是鬼差,捉鬼除祟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怎么能怪在你头上呢,只是连累了苏瑞雪和我师傅。”吴迪这话是真真的心里话,老头有多怕死他不是不知道,而苏瑞雪又是白富美又是高学历,怎么会甘心就此死了。
“哎,佛家有云,生死皆有命,可如今看来这命也是由外在因素推动的,贫僧真是造孽了,如何有脸面再回寺庙受人供养啊。”元坤大师说起来十分愧疚,若不是他好奇心重想来一探究竟也不会惹出这般祸事。
吴迪见他贴在天花板上已然艰难,如今还要加上心理包袱,很是不忍,继续宽慰他:“大师,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既然生死皆由命,那这就是我们的造化,可能我们的命薄命格里就是这注定的,跟你肯定没关系。”
“你俩聊完了吗?”
两个人正相互安慰着,忽然一旁响起了一个冷酷的声音。
吴迪转头一看,竟是蚩尤,“蚩哥,你终于来了,那个什么,快救人,快,”
正说着,一低头却发现满屋的黑水已经全部析干,苏瑞雪和老头两个人站在地下正仰着头看着他,而在她俩的脚旁,是四仰八叉的自己。
“嗯?”这个情况,吴迪赶忙看了一眼自己的处境。
他和蚩尤飘荡在天花板下,而大师还贴在天花板上,不过刚才一直包围着他们的婴灵竟然全数不见了。
“蚩哥,你救了我们,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再造父母啊,以后我再也不是炎黄子孙,我是你蚩尤的子孙了。”吴迪兴奋大喊伸开双臂就要朝蚩尤抱过去。
谁知蚩尤嫌弃的往后一撤,让吴迪扑了一个空。
“臭死了。”蚩尤铁青着一张脸说道。
“嘿嘿。”吴迪哪里还顾得臭不臭,叫了大师一块儿到了地面之上,看着一脸痴呆的苏瑞雪和老头抬手朝他们打了一个响指:“傻了?这是我室友,蚩尤蚩哥,咱们的救星来了。”
给二人介绍完蚩尤之后却发现这二人还是一副见鬼的模样,傻愣愣的盯着自己。
“你们干什么?”吴迪终于觉得这两人有些不对劲。
就见苏瑞雪从口中啐出一口黑水后说道:“老吴,你死了啊?”
三目老头也是这个意思,死死的盯着吴迪,然后又用下巴指了指他的脚下。
“嗨,”吴迪这才明白他们二人这副模样的原因,“我还以为你们俩被婴灵给吓傻了,我这是灵魂出窍,刚才是因为太着急了,不是死了,瞧好啊,马上就能上身。”
说着便朝自己的尸体,不,是自己的身体飘了过去,一抬脚一闭眼,以一个倒滑的姿势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