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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蛾子胡同可怜人

    宋紫盈一路走一路问,最后是忍痛负债了五十点经验值才从001那里换来了一份京城地图,因街巷杂乱,她磕磕绊绊才走到白衣巷的蛾子胡同。

    此地乃京城与蓟州的交界地带,稀稀落落住了十来户贫苦人家,因巷子狭窄,周边高楼林立,愈发显得这里环境昏暗,墙边青苔丛生,白日也照耀不到阳光,不是个适宜居住的地方。

    再往里走,看见有几个小孩在玩投珠,本想上前套套话,不料他们警惕心极高见到生人便一哄而散。

    这些穿着如乞儿一般的孩子,令宋紫盈叹了口气,她即将要做的事不仅是为了她自己,也是帮助了这些孩子,算积德了。

    正要继续走,发现有个小女孩没跑远,一个人扒在墙角处偷偷瞧她,她招招手,那小女孩犹豫了会儿走过来。

    宋紫盈从荷包里倒出一粒松子糖,递给她,友好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接了糖,并不吃,干巴巴答道:“我叫二丫。”

    “二丫呀?”宋紫盈微蹲身子,与二丫平行对视,“你家里可有大人在家?”

    二丫吸了吸鼻涕,点点头。

    宋紫盈跟着二丫拐过两个弯,便到了一个茅草房屋门前。

    二丫推门进去喊娘亲,有个穿着一身素衣的妇人急匆匆跑出来,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宋紫盈,不着痕迹地堵着门口,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有何事?”

    宋紫盈为了出行方便,换的是一身男装。

    她看这妇人头上簪着一朵白花,胳膊上打着麻绳,家中应是有新丧。

    宋紫盈想着电视里古人作揖的姿势,行礼道:“这位嫂子好,半个月前,我来京城投亲,变卖了老家家当寻思着在此地做个生意,这不,正在物色商铺怎知这巷子胡同着实太多,给我绕进来了却又出不去,正口渴呢也没寻到茶铺,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二丫看看娘亲又看看陌生的但是长得很好看的哥哥,妇人搂着孩子,想想道:“喝茶可以,但你得在门口等着,乖二丫,去给这位公子倒碗茶来。” 古人淳朴却也有防人之心。

    二丫蹬蹬蹬着跑进屋内去了。

    趁这当口,宋紫盈又问出去的路怎么走,妇人细心为她指路。

    喝过茶,宋紫盈取出五文钱,妇人却不肯收。无奈,只能谢而离去。

    如此走过五六户人家,几乎户户皆是茅草房,简陋至极,能瞧见的都是妇人小孩。

    正要出巷子时,听到侧方有一阵嘈杂声。

    有人喊叫道:“我的女儿啊!苍天啊!救救我的女儿啊!”

    宋紫盈循声而走,挤进人群,看到一对老夫妻搂着一个满身伤痕的姑娘泪流不止。

    她悄声问看热闹的人:“为何不将这姑娘送去医馆?”

    被问的人打量她,愁声道:“公子是外来人吧?这蛾子胡同每户人家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钱看病呢!”

    再穷,性命关头借钱也得治病吧?不过,看这姑娘是被虐打出来的一身伤,被谁打的?医药费总该赔吧!

    那人再叹:“这何家姑娘好颜色,招祸呀!”

    又提示她看向还能看见个背影的那伙家仆,努嘴道:“官老爷的家仆,平头百姓惹上官,没得好果子吃!没死算命好,死了也就一卷席子裹着葬了,谁敢追究?”

    宋紫盈火起,不是有句古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好好一个姑娘被打得没块好肉被丢在路边,老父老母身无分文又不敢与官斗,这不是让人等死?

    幸好今日带了些银子出来,可以救救急。

    送那姑娘去医馆也不耽误搜集那刘大人的罪状,横竖白日里多是妇人老母在家中,拿不得主意,不如晚一点再过来看看情况。

    思定,她走上前道:“这姑娘令我想起家中的小妹了,一身伤好生可怜,俗话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是为我那早逝的妹妹祈福了,老人家,莫再哭了,我助你们将这姑娘送去医馆,我身上有些银钱,晚了怕是……”

    围观的众人俱是住在附近的邻居,听得有人愿意出医药费,都表示愿意出力,于是有人出自家的牛车,有人在家照顾晕过去的老妇人,还有人跟着去了医馆。

    路上免不了议论何家姑娘出事的缘由,宋紫盈方知这何素素是老夫妻的老来得女,自小聪慧,长得颇好,年过及笄不忍父母过于操劳便想出去找活干,通过人牙子的介绍进了重西巷的刘丙刘大人府内当绣娘。

    那重西巷住的都是达官贵人,给的工钱不菲,是蛾子胡同的贫穷人家触不到的地界,何素素在那当差,说明她胆子大也有本事。

    何素素上工不住刘府,平时日出而去日落而归,怎知七日前何素素就失踪了。

    大家伙寻了许久,才知道那刘大人想留下何素素做妾!

    众人进不得刘府,何家老夫妇天天去刘府门前下跪求还女儿,无用。

    就方才,何素素满身是伤从马车里被扔下来,气息微弱,也不知能不能活成。

    宋紫盈听完,只道苍天是让她来把那刘丙给收了的,此等恶人活着简直浪费空气。

    阴差阳错搜寻到那糟老头的罪证,宋紫盈调整了原计划。

    她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民要告官。

    说白了,没点后台很难告赢,官官相护是常态,平头老百姓有后台的也不必通过告官这个途径来解决纠纷,所以没什么人干的事儿经年之后显得十分虚无缥缈,令真正需要告官的人望而却步,宁愿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不想去招惹官府。

    就何素素一事,宋紫盈还在医馆里时便听得有左邻右舍悄声劝何老丈往后看好何素素,那白脸小公子年纪小不懂事,民哪能与官斗呢?

    宋紫盈并不生气,每一个时代总有它的悲哀之处,蛾子胡同的这些邻舍哪家哪户没受过剥削压迫?但他们忍了,还劝别人一起忍。

    只因他们想要活着,哪怕身处苦难之中。

    只因他们从没想过,能争得赢。

    可,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求助无门的百姓,与刘丙的这一争都必须争!而且一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