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苦难中流逝。
一晃眼，凡间已过去三年。
昏庸的皇帝清醒，下了罪己诏，让位于曾经贵妃娘家的孩子，现在的定南将军，而不是皇宫中的任何一位皇子。
新帝上位，大赦天下。
所有与圣女有关的神像全部被得知真相后，愤怒的百姓们摧毁。
如今庙宇已经回归以前的那些神仙，但却多了一个帝君殿。
凡间的帝君殿。
香火不断，几乎每日都人满为患。
但那香火点燃后，没有一丝进入神像中，所有人都说，那是帝君没有原谅他们的愚昧，不受他们的香火。
青鸾站在系统的边上。
自从帝君陨落后，天界就收到了消息。
因为帝君的命簿消散了。
每一任天帝的命簿，都不在司命殿，而是在帝君殿中。
帝君的命簿象征着整个天界的日升日落。
那一日，整个天界，乌云蔽日，帝君殿突然一阵红光闪过，命簿碎了。
所有神仙这才发现，帝君陨落了。
在惊恐与无措中，帝君殿中的十六仙侍和皋陶等帝君，渡渊等战神，一起管理起天界，不允许有任何纷乱，且为帝君守丧。
这是第一位，帝君陨落后，会有的大型丧礼。
在天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青鸾就来到了凡间。
因为幽莲说，系统一直在这个位置，不愿意离开。
“帝君并不是不原谅他们，而是她不需要香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会知道，靠人，永远不如靠自己。”
猛然听见系统的声音，青鸾意外。
她想起以前，帝君总是坐在往生镜面前，一个人看着也会发笑，手中总抓着什么东西。
那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吧？
青鸾点点头，“是的，但时间还长，这一人不知道，还有下一人，这一辈不知道，还有下一辈，总会明白的。”
系统红着眼睛，“可帝君为他们做了那么多，根本就不想要看见这些！”
她才不稀罕什么神像，什么香火！
这些东西，根本就配不上她！
青鸾叹气，没有说话。
她又何尝不明白，但人总是要有个盼望的。
突然，系统的眼神变了。
它看着某一个地方，然后飞了过去。
凡人看不见他们，所以两人大胆的在人群中飞来飞去。
系统看见的人，就是当初姬翎刚转世的时候，醒来后的那个姬家。
因为皇帝清醒了，他们这些人也都得到了善待。
奶奶也不像是之前那样了，看起来很精神。
哥哥和二姐也一样，听说二姐成婚了，嫁了个好人家。
姬家人跪在地上，朝着姬翎的神像叩拜，“当初您突然清醒，我们就知道，您回来了。”
“当初您出生的时候，贵妃娘娘就说过，天降异象，您定然不凡，只是没想到……您一点福都没享受到，却还为了这些人牺牲了自己……”
说着说着，大家都哭了起来。
姬翎对于他们来说，不光是拯救了大家的天界的帝君，也是那个在一起生活过的小姑娘。
在哭过之后，他们也没有离开，一直等到晚上，然后在无人的时候，悄悄清洗，擦拭起神像来。
“在这里，也没有个人来此打扫，这都沾染上灰尘了。”
“就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这丫头最怕脏了。”
大家笑着收拾，但眼中依然是消散不了的愁绪。
青鸾看向系统，“要消去他们的记忆吗？”
本就是凡人，一生的寿数不过几十栽，没有必要记住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的人。
系统摇头，“算了，是个念想。”
然后起身离开了。
系统却没有回去天界，它还是回到了国师府那片废墟中。
它其实想要回到虚空中去，因为姬翎的身体还在那里。
可是无论它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过去，甚至都没有办法能够和天道联系。
在姬翎陨落后，它甚至也和天道失去了联系。
它本就是天道创造，因姬翎而生的系统，可现在，无论是姬翎，还是天道，它都没办法再联系。
好像，自己独独被他们丢下了一样。
“你们当时落下来后，第一时间就是这里吗？”
系统摇头，“是一个村子……”
话还没说完，系统突然站起来，然后朝着当初，姬翎刚从虚空中醒过来的地方冲去。
青鸾跟在它的身后。
两人充满希望的来到村子，然而依然是失望的。
村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丝毫关于姬翎的痕迹都找不到。
系统原本亮起的眼神，再次熄灭，它一步一步走到了山顶上，以前姬翎特别喜欢在那个位置，说是风景好，也不算特别无聊。
青鸾依然跟在后面。
姬翎不在了，她没保护好帝君，不可能连帝君留下的这个系统也保护不好。
说来可笑，他们十六仙侍，竟然在帝君出事的时候，一个都不在身体，最后竟然还是狐族的人出来收尾的！
系统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来，坐。”
青鸾坐在系统的边上，系统笑着指着远处，“帝君以前说那边的风景很好，等到大家不迷信了，都专心过好自己的生活之后，她就在凡间给自己也安置一个院子，就在那边。”
青鸾顺着系统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一个竹林。
从这个方向看过去，确实很漂亮。
但因为山太高了，目前并没有凡人到过那边，就更不要说在那个位置建房了。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系统点头，两人瞬间朝着对面的山顶飞过去。
刚落地，发现这边金光一闪，又一次出现几个神仙。
红缨脸色并不好看，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活泼的样子，走到青鸾的边上，“天界从何帝君反了。”
“被渡渊战神拿下了。”
对此，青鸾并不意外。
之前高熵回来告诉帝君华仲遵的事情的时候，就提到过从何帝君和凤梨的事情。
她唯一不知道的是，从何帝君将凤梨当做了她的替身。
一直没有说话，站在后面的初墨，突然眼神一变，“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所有人顿时屏气凝神，目光在四周移动。
“呜呜咽咽……”
青鸾用力捏紧拳头，“是婴儿的啼哭声？”
“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会有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