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处默等人的注视下，李世民一行人，踏过红毯，徐徐朝着酒吧内走去。
入内。
一股清爽的凉风，猛然迎着众人的面庞吹来，驱散了夏日里萦绕在身上的燥热。
长孙无忌等人早就得知李世民会来，因此，他们尽皆站在入门处等待着。
见到李渊和李世民二人的身影后，众人纷纷躬身施礼。
“臣等见过陛下、太上皇。”
“嗯，诸卿”李世民刚想开口接话，恍然意识到李渊还站在身旁。
随之，他猛地噤声，扭头望向一侧。
李渊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轻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此次宴会的东道主乃是高明，不是在宫里，诸卿无需如此多的礼数，且平身吧。”
在他声音落罢之后，诸多大臣冲他微微俯了俯身，又隐晦的将目光落在李世民身上。
后者见此，淡笑着点头道：“父皇所言及是，诸卿随意一些便好。”
“谢陛下，谢太上皇。”
众人闻声后，这才齐声谢恩直起身来。
位分高下，尊卑有别。
别管李渊以前是不是皇帝，那也都是过去式了。
皇帝居于万人之上，受命于天，自号天子，绝不甘于任何人之下。
虽说李渊是太上皇，还是李世民的父亲，但，若是他们真敢听对方的命令。
说不得明天就要被李世民怀疑。
起身之后，众人也不似方才的严谨，纷纷凑到李世民跟前，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陛下，犬子被您提携，老臣心中是甚为欢喜啊。正巧，俺家里有头牛被谋杀了，所以想请您赏个脸，嘿嘿。”
“陛下！臣要弹劾宿国公擅杀耕牛！依律应当严惩！”对方话音刚落，魏征便义正言辞的怒喷道。
在大唐，无故擅杀耕牛确实是违法的。
倒是程咬金听到对方话后，瞬间急的跳脚：“放屁！魏黑子，你休要血口喷人！老夫何时擅杀耕牛了！”
“陛下明察，俺老程已经调查清楚，是隔壁一家公狗看俺家牛儿长得眉清目秀，想要非礼于它，俺家牛儿和俺老程一样性格刚烈，誓死不从！”
“故被那公狗谋杀，俺老程已将那公狗就地正法，正在锅里炖着呢！”
他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义正言辞，仿佛真是煞有其事一般。
人群恍然寂静了一下。
别说魏征，就算是李世民都听得一头黑线。
片刻后，不知是谁，突兀的开口接话道：“可老夫怎么记得，你家牛也是公的？”
“哼！肤浅！”程咬金闻言，不屑的瞥了那人一眼，昂首挺胸的道：“子非狗，安知狗之乐乎！”
“……”
算你牛逼。
那人闻声也不再说话，嘴角抽搐着后退了几步。
众人也都知道，这牛不管是怎么个死法，反正它是死定了，相比于结果，死因其实没那么重要。
至于是不是谋杀，只有天晓得，毕竟方才程咬金还说过他家牛明天要自杀。
……
另一侧。
李渊见到众人听命于李世民的样子，虽说让他心中有些小小的不爽，但也并未说什么。
眸中恍过一抹萧瑟，李渊心中微叹着。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开国皇帝了
现在就是一个行将木朽的小老头，冠了个太上皇的名号而已。
发妻给他留下的四个儿子，死了俩，丢了一个，仅剩的那个他看见就烦。
或许是注意到了李渊眼中的黯然。
李承乾对着长孙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不动声色的离开了人群。
少倾，他又徐徐折返了回来。
李世民倒是和一众文武说笑交谈着，并未关注他这边的动作。
而此刻的李渊，除了刘炳始终搀扶着他，也就少数几个他曾经的老臣，会过来同他打一声招呼，而后又借口溜走了。
他倒也乐得清净，至少比天天被关在宫里造小人要好多了。
李渊四下打量着酒吧内布置的一切，时而还会发出惊诧的声音。
对于沙发他倒不怎么惊奇，先前李承乾就已经给那些妃子、公主的寝宫，置办了席梦思、沙发、椅子之类的家具。
他身为太上皇，就算李世民自己不用，也不会漏了他。
片刻后，李承乾走到李渊身旁，脸上带着笑容道：“爷爷，孙儿这酒吧置办的如何？”
“嗯？”一直关注着周围的东西，并未注意到李承乾到来的李渊，闻声后恍然一愣，扭头望向他。
望着对方那和李世民年轻时，近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
使得他眼神恍惚了片刻，方才回过神，轻笑着道：“不错，此地的多种奇物朕也未曾见过，当真是奇妙。不知你是从哪得来的？”
说着，他疑惑的目光看着李承乾。
别误会，真就是单纯的好奇，他李渊虽然也不认为自己是啥好人，但自己孙子的东西他还没脸强抢。
李承乾闻言却并未同他解释，而是微笑着朝不远处的李丽质使了个眼色。
后者见状，顿时了然，轻轻点了点脑袋。
而后
“皇爷爷，我们去看金鱼好不好？他们好可爱呀，丽质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金鱼呢。”
“皇爷爷，皇爷爷，刚刚大哥给了我们一种果汁，可好喝了，我们一起去喝好不好？”
“航捏捏，莫给宁蛐蛐爆的蹦蹦强，宁要开森呀。”
“……”
被一群小丫头唧唧喳喳的围着，李渊乐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虽说他看见李世民就烦，但对于这些孙子孙女，他倒是没什么恶意，甚至更多地还是喜爱。
“好好好，爷爷陪你们去看。”
“呵呵，时间过得真快啊，小豫章一转眼都长成大姑娘了，以前你才那么大一点。”
“不了不了，新兴还是留着自己吃吧，爷爷年纪大了，吃不了喽。”
“……”
李渊开怀大笑着，被一群小丫头缠着他丝毫不嫌烦，一一回应着她们。
而在一侧，李承乾淡笑着望着这一幕，并派人送了些小零食、果汁之类的东西。
又看了会后，他才转身朝着李世民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以李恪、李泰为首的皇子群，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李丽质他们和李渊怎么接触都没事，但他们不行，免得李世民会怀疑。
望着桌子上那琳琅满目的小零食，李治眼睛一眨不眨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扭头看了眼身旁静静矗立的李泰，他满脸憧憬的说道：“四哥我”
“嗯？”
“没没事，我一点都不想吃。”
被李泰冷眸瞪了一眼，李治瞬间从心的缩了缩脖子，目不斜视的站在他身旁。
见此，李泰脸色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孺子可教也。”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的李治是一脸懵逼，捂着脑袋满眼都是：
为什么？理由呢？不是孺子可教吗？
“嗯看你表现良好，哥给你点奖励”
“……”
李治无语，李恪同样无语。
从下了马车到酒吧内这一段路，李泰这小胖子，少说揍了李治有五六次了。
每次他还都能给你个理由。
难道打弟弟手感真这么好？
李恪想着，眸光不经意的撇向了一侧的李愔。
“啪——”
嗯，果然不错。
李恪嘴角含笑，暗自满意的点了点头。
倒是李愔，被他揍了一巴掌，不禁挠了挠头，满脸疑惑的望向他。
感受到李愔的目光，李恪轻撇了他一眼，表情未变道：
“有蚊子，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