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在听闻韩信一事的第一刻，便知晓了此事的严重性。
即便未伤人，即便是为大局着想。
可终究还是触犯了律法。
这种情况，让他这个大秦律法执行官如何坐得住。
如若陛下一念之下，免去了韩信的罪责，他李斯也无话可说，只不过这法家治国的大业，算是毁了一半了。
有一个开头，便不会停止下来。
依法治国，便成了泡影。
李斯此时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一次，他明白。
面对的不只是嬴政，可能还会有其他人的反对。
可法不容情，是绝对不可违逆的！
李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见赵宽出来，他眼睛一亮。
“赵大人，陛下如何说？”
赵宽眼皮微垂，语气不含半点情绪：“陛下请诸位入殿。”
李斯闻言大喜。
“感谢赵大人传话！”
说着，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官员们，这些人都可以算作是他的门生了。
毕竟是一手带起来的。
“走吧，咱们去见陛下。”
“是，丞相大人。”
身后众人，也都一脸严肃的模样。
就这样，李斯率众人进入了大殿之内。
一进入殿中，便看到了愁眉不展的嬴政，以及跪在地上的韩信。
加快几步，来到韩信身边。
李斯一脸郑重道：“臣，李斯，拜见陛下！”
嬴政摆摆手：“免礼吧，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朕已知晓。”
他有些头疼，这么多年了，能让他烦恼的事情不多，此事算是一件了。
“难道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嬴政也是头一次用这样的语气问李斯了。
韩信这个人才，嬴政真的不想让他如此消逝。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可惜的神色。
说实话，对韩信此人，他虽说接触的不是很多，但也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天真的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将军的年轻人罢了。
可惜，触犯了大秦的律法。
而且还是最严重的那一级，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赦免的。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带着坚定之色。
“陛下，大秦律法绝不可违背，既犯法，就一定要受到应有的处罚。”
犹豫片刻。
他接着说道：“况且，韩信的事情，我不觉得百姓能够如同公子启一般原谅伤害他们的人。”
嬴政闻言，叹息一声。
眼神停驻在韩信的身上。
“韩信，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闻言，李斯心中一急。
嬴政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便是如若韩信真的为自己辩解几句的话，此罪可能就会由陛下来担下了。
罪而不罚，是为君王过！
这是他当初对嬴政说的一句话，此时难道要兑现了吗？
“陛下！”
李斯急了，他绝不允许此事发生！
嬴政看了他一眼，语气冰冷：“朕没让你说话。”
李斯面色愕然，喃喃：“陛下，你何必如此”
这么多年，嬴政一直背负着暴君的称号，是在最近这一年里，这形象才有所转变。
如果真的发生罪而不罚之事，那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嬴政。
李斯看向韩信的眼神中带着愤恨。
就是因为你，陛下竟要承担如此罪名！
韩信没有管李斯和那些官员的眼神，而是一脸坦然地看向高处的嬴政。
“陛下，韩信无话可说，还请陛下治罪！”
他的话，掷地有声，让大殿中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为什么不辩解？
李斯的恨意，一瞬间变成了懵逼。
他不懂了，为什么不抱住这一丝生的希望，而是主动要求治罪？
难道他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吗？
这一瞬间，李斯心理尤为复杂。
若不是他身为大秦律法的执行官，他也不想让韩信死了。
有才能，明大义，这是一个人才啊！
他都这样想，更别说嬴政了。
嬴政其实也做好了为韩信背负罪名的准备了，在他看来，一个罪名换取能长久护佑大秦的将军，是非常划算的事情。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韩信心中也如此想的。
原本便对秦并无怨念的他，再加上赢子启对他的命令，忠于大秦！
让他毅然决然地做出这个决定。
这一波啊，这一波叫做双向奔赴！
嬴政的心中犹豫至极，韩信越是如此，他就越不想要韩信死。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李斯站出来说道：“还请陛下成全韩信将军的大义！”
身后的众臣也跪了下来。
“请陛下成全韩信将军！”
韩信双眼中带着期待之色，也在等着嬴政下达那一道命令。
过了许久，嬴政终于做好了心理斗争。
暗暗感叹了一声，还是老了，变得优柔寡断了。
若是子启在此，应会做出何种选择呢？
这一刻，他的心中竟期盼着赢子启能够出现。
此时，殿外。
赢子启和王翦正快步前进着。
在大殿门口楼梯下，两人被禁军给拦住了。
“公子，额，将军？陛下有要事处理，不见人。”
赢子启还没说话，王翦先不乐意了。
“老头子我好不容易进宫一趟，难道让我白跑一趟吗？”
禁军闻言面露难色。
对王翦，他心中自然是充满了尊敬。
可陛下那边。
赢子启见他这样，笑道：“无妨，我们也是因为正事，此事可是会影响整个大秦的，如果我面见父皇会让你遭受责罚的话，王将军会替你的。”
王翦：喵喵喵？你特么说的是人话？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哪还吃的了军杖？？
赢子启可不管这些，反正他认定最后是不会有惩罚的。
随口忽悠忽悠人又不犯法。
可禁军听了赢子启的话之后，一脸正色道：“那绝对不可以，就算是受罚，我也认了，怎么能让王老将军代替我一个小人物受罚，今日我便冒一次险，两位请便吧。”
王翦闻言哈哈笑道：“小家伙有前途，不错不错！”
听得王翦的夸奖，禁军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笑的是大秦的战神亲口夸赞他了，哭的是，掌管律法的李斯丞相，可就在殿中。
“公子，将军，你们还是快进去吧，一会我怕会改变主意。”
他语气艰难地说道，谁都能看出来他心中有多么的犹豫。
赢子启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了，王将军，咱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