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明听完悟明的解释，也是觉得不太对劲。他心中暗忖，这番说辞听起来像是个拙劣的借口，只是为了把苏语骗来四方寺。
不过，他并未直接点破，而是以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悟明大师，苏师侄成为白师妹弟子之事不是什么秘密。不如让我们先见见佛子，再做商议如何？”
一提到佛子，悟明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中透着疲惫：“老朽说的话，佛子向来是不听的。这孩子唉，也罢。让慧空带你们去见见吧。”
坐在悟明身后的年轻和尚闻言起身，他面容清秀，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请诸位跟小僧来。”
司空明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微笑着说：“你们去吧，我还有一些话要和悟明大师聊。”
慧空带着苏语和付步青离开大殿，穿过几条回廊，左转右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内。这小院的布置与四方寺其他地方大不相同，更加小巧精致，处处透着生活气息。
院中种植着几簇翠绿的竹子，婆娑的竹影在阳光下摇曳生姿。院子里散落着一些竹子制成的桌椅板凳，有些显然是做到一半就被遗弃的手工作品。整个院落静悄悄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竹香，却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慧空停下脚步，转身对苏语和付步青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接下来可能有点吵，请诸位见谅。”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朝着紧闭的房门大吼一声：“佛子！！！你找的人来了！！！”
这一声吼叫宛如晴天霹雳，震得院中竹叶哗哗作响，就连不远处的鸟儿都被惊得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苏语的耳朵被震得嗡嗡响，还有点头晕。小黑猫都“喵”了几声表示不满。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狮子吼？
看到苏语和付步青震惊的表情，慧空不好意思地羞涩一笑：“抱歉，佛子只接受用这种方式喊他出来。”
确实，只看慧空的外表，柔和的面容，清澈的眼神，谁也想不到他会用如此粗暴的方式呼唤人。他看起来就是个羞涩的小和尚而已。
“什么，人来了？”房门突然被猛地拉开，发出刺耳的ot吱呀ot声。一个穿着华丽到夸张的人从房内跑了出来，那服饰五彩斑斓，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
这人的外表令人惊艳，却也令人困惑。精致的面容，柔美的线条，却又带着几分英气。华丽的服装既有男装的气派，又有女装的柔美。单从外表，竟然难以判断其性别。
“你们佛子，是男是女？”付步青看清楚这人的穿着后，皱眉问道。
那人跑到付步青和苏语面前站定，明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二人。然后，他（她？）用一种略带不满的语气对付步青说：“你又是谁？”
付步青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按照修士间的礼节拱手道：“在下太清宗弟子萧云天。”
“我又没叫你来。”那人撇了撇嘴，语气中满是不屑。然后，他（她）突然转向苏语，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苏语姐姐，你可算来了！”
这声音夹得很，又尖又细，仿佛能拧出水来，听得苏语浑身不自在，寒毛都要立起来了。她警惕地后退了半步，疑惑地问道：“我们见过吗？”
那人闻言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随即，他（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中打转：“苏语姐姐，你怎么能忘了我呢，我是涵涵！”
“什么涵涵···”苏语本来想说她不认识，可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年幼的孤女苏语在街头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那个小乞丐说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恰好那天是寒衣节，街上行人纷纷施舍衣物给穷人。
年幼的苏语虽然自己也是孤儿，但还是把自己仅有的一件厚实外衣给了那个小乞丐，还随口给他起了个ot涵涵ot的小名。
苏语的眼神逐渐变得恍惚，她喃喃自语道：ot这个涵涵是佛子？ot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这个华丽的人身上，试图从那精致的面容中找出当年那个瘦小乞丐的影子。但眼前的ot涵涵ot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不真实。
“我真的是涵涵！你看，你送我的衣服都还在！”涵涵为了证明自己，他（她）转身跑回房间，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片刻之后，涵涵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件破旧的外衣走了出来。那件衣服虽然已经褪色、磨损，但却被洗得干干净净，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皂角香。衣服的每一道缝线都被仔细修补过，显然是被主人精心呵护了多年。
“真的是你！”苏语一看这外衣就认出来了。
刚才那个模糊画面中，这外衣袖口处有一块被木炭烫出来的洞，这个洞的形状与现在拿出来的这套一模一样。
“苏语姐姐！”涵涵看到苏语的眼神变化，知道她认出来了，兴奋得张开双臂，想给苏语一个拥抱。
就在这时，慧空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拦在了涵涵和苏语之间：“佛子，您不能···”
涵涵被阻拦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不耐烦。
他（她）撇了撇嘴，语气中充满了不满：“这也不能，那也不行，你们怎么这么多规矩。”涵涵的声音逐渐提高，又愤怒又委屈，“整天就是规矩，规矩，还不如放我出去流浪！在外面流浪也比在这待着好！”
慧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赶紧双手合十，低头道歉：“阿弥陀佛，请原谅小僧的无礼。”然后他转向涵涵，语气中带着恳求，”佛子，您不能离开四方寺。您看，这位苏语施主也替您请来了，您当时答应的条件也该兑现了吧。”
涵涵听到ot条件ot二字，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他（她）故作迷惑地歪着头，用天真的语气说道：“条件，什么条件？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你们自己幻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