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觉得我不会顾全大局？只有慈母之心？！”
“明明再过一天就是软软的生辰了。”
芊妃眼眶泛红，她不是不知道要以大局为重，不是不知道软软是自己想去的，也不是不知道事态紧急。
她只是，觉得难过……凭什么这些就要让软软去承受去经历呢？
她痛恨的是天道不公！
殷圣景也知晓她的心思，明白她只是想发泄一番，只漠然不语。
珠妃力站芊妃，同仇敌忾：“就是！陛下你这事做得不好！”
“软软才多大啊？怎么就让她去了？”
“舒姐姐，惠姐姐你们说是不是？”
“而且还放任少禛和宝祎他们也溜过去了！”
“他们年岁小，又没有什么经验，过去能干什么？”
“唉，现在二月天，天气这么冷，那边又闹水患，能不能吃饱喝暖啊……”
珠妃说着说着就陷入了忧思。
舒妃上前递出图纸。
“这是水力风车旋转机，在江堤每个五十米的地方建造一个，洪水撞上它们的时候，风车就会运转，将洪水的力道卸下去，能够保护江堤。”
“好，我让李煌送过去，辛苦了。”
舒妃摇头，“我只是做出来。”
真正构想出来的是软软。
各种水患、干旱、地质灾害的种种应对物件在软软的帮助下，她都在尽力研制着。
这一年半，除了制作他们的武器就是在做各种工程，画图纸，建造小型模型、中型模型，不断地试验修改，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她起身告辞：“陛下，我先走了。”
“嗯。”
舒妃站起身直视他：“陛下，你不让芊妹妹跟软软告别，确实不对。”
殷圣景：……
有苦难言，他哪里知道软软直接就走了啊！
“真不是我……”
珠妃回过神，当即反驳：“不是你还是谁？难不成还是软软自己吗？”
殷圣景沉默不语，态度已然明显。
芊妃垂下头反思。
是她平日里的行为让软软觉得自己不会放她走吗？
软软不相信她。
宁愿让季祁过来帮她拿东西，都不愿意自己回来跟她告个别。
芊妃起身行了礼，面色发白地转身离去。
珠妃也立刻追了出去。
“芊妹妹你等等我呀！”
“我跟你一块回去！”
殷圣景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芊妃聪慧，自己能想通的。
实在不能，若陷入了当局者迷，他再点几句吧。
他放那三个孩子过去，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殷叔祐一年多虽然跟惠妃的关系好了一点，不冷不热的相处着，但是在兄弟之间，除了跟老二和软软的关系还可以，老五经常过去闹他之外，他总是喜欢把自己游离在外。
人有了责任，便能自然地将兄弟间的关系处好。
南下路上。
马车车轮轧着雪咯吱地响。
殷软软趴在专门可以让她卡进去的座椅上，下巴搁在铺着软毛毯，下面放着暖炉的桌子上，神情恹恹。
娘亲现在已经知道她偷跑出来了吧？会不会在生气呀？
好想让红娘过去看看，但是不敢……唉。
这就是充满爱的烦恼吗。
殷叔祐瞥了她一眼，轻皱了一下眉，坐在殷软软对面，掀开正东位椅子上的毛毯，敲了敲木盖，慵懒道：“出来。”
殷软软脑袋一偏，脸上的肉压得一瘪。
殷少禛和殷冬禄一人一边推开盖子，两人一个已经十四，一个十三，身形挤在一起略显拥挤，出来的时候都被对方绊住，差点出不来。
两人又都不是爱说话的性子，殷少禛一边艰难地挪动自己被压住的腿，殷冬禄一脸无奈地扒着盖子边缘试图往上爬。
结果两人又没有商量，不是同时用力就是同时放松，身体像毛线一样打结，谁都出不来。
“咯咯咯~”
殷软软在一旁看乐了。
两人面颊微红，一时都没再动了。
殷叔祐嫌弃地看着他们，“还不出来是我要捞你们吗？”
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们比较怕三皇兄，就不应该听五皇姐的话，他们应该躲在四皇兄车里去的。
他们在这里都能听见四皇兄的惨叫声了。
互相对视一眼。
殷冬禄低声先开口：“你把脚先抬抬，我挪出来。”
殷少禛嗯了一声，照做。
殷冬禄又继续指挥，经过好一番艰难，两人才终于从柜子里出来，又在殷叔祐的关注下小心翼翼地将盖子毛毯复原。
半蹲在车上不知所措。
殷叔祐哼了一声：“这么喜欢罚站？是我苛待你们了？”
两人连连摇头：“没有！”
“没有就坐下。”
两人立刻在自己刚布置好的椅子上并肩坐下，身体立得端端正正。
殷少禛往殷冬禄身边靠了靠，不由自主地极力让自己离殷叔祐远一点。
殷叔祐瞧着两人的行为，眉头锁紧：“你们很怕我？”
两人条件反射地摇头挺直腰背：“没有！”
殷叔祐似笑非笑也没了。
面色冷下来：“我不喜欢没点演戏天赋还想骗我的人，装都不会装。”
两人身子又是一抖，抿唇低下头，试图将自己缩小得不能再小。
三皇兄说出来的就总是跟这二月的雪一样，冻得人心冰凉冰凉的，他们哪里还敢不怕啊？
“对，对不起。”
殷冬禄小声道歉。
殷少禛没说话，但头更低了，认罪姿态良好。
“哼嗯——”
殷叔祐捏了捏眉心，心中郁结烦躁，狠狠叹出口气。
掀开车帘想出去。
殷冬禄鼓起勇气叫住了他：“三三皇兄，你干什么去？”
“……散心。”殷叔祐本不想回复，却还是说了句，随后才坐到了门口，任由风胡咧咧地吹在脸上，眼不见为净。
殷少禛和殷冬禄缩着脖子。
一个沉默不语，一个神情低落地自语：“三皇兄……是不是讨厌我们？”
门口，殷叔祐搁在膝盖上的手指颤了一下，抿唇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殷软软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不笑得太大声。
缓了一会儿后，她从自己的座椅上往桌子上爬。
殷冬禄伸手护在她的身边。
殷少禛紧紧盯着她，准备在她可能不小心摔在地上的时候能够精准地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