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咱爹也有咱爹的苦衷,这件事情不能怪他,他老人家爱面子,又是新官上任,自然要严于律己,你们进厂当工人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给你们办了。”
陈海峰爽快的说道。
“不行不行。”
王拥军连连摇头,声音复杂道:“妹夫,你有这个心,我们两个就知足了,这件事情真的不行,如果让咱爹知道,他老人家肯定会大发雷霆。”
亲爹是个什么脾气,兄弟二人太清楚了。
别看他们兄弟有家有业,王老三说揍他们就揍他们,绝不分场合。
“我既然答应安排你们进厂当工人,爹那边,我肯定会想办法做工作,并且我保证,你们进厂以后,不用天天跟咱爹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准备安排你们去城里的办事处工作。”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急需要人手帮忙,看在文秀的份上,你们不会不帮我吧?”
陈海峰笑问道。
王拥军犹豫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喝酒。”
陈海峰打断王拥军,继续给他倒酒。
午饭变成了晚饭,三人喝得酩酊大醉。
傍晚,王文秀抱着婷婷回来。
看到七扭八歪,躺在炕上的三个男人,表情哭笑不得。
幸亏王老栓去了公社工作。
若是看到这一幕,绝对会拿鸡毛掸子将三个人全部打醒。
收拾好杯盘狼藉,王文秀取出被子,分别盖在三人身上。
抱着女儿去小屋休息。
转眼第二天天明。
炕上的三个人相继酒醒。
吃完王文秀准备了早餐,陈海峰带着他们直奔公社。
上午十点,王拥军和王爱军兄弟走出日用品厂。
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花了一上午时间,陈海峰给他们办好调动手续。
此刻开始,二人不再是青山大队的生产队队员。
变成了大队集体工厂的一名工人。
“大哥二哥,你们先忍忍,咱们现在去市里办事处,到了地方,我请你们吃好的。”
兄弟二人迷迷糊糊,跟着陈海峰登上了前往滨城的大客车。
冬天的积雪融化,车速方面提高了不少。
大客车一路晃晃悠悠,下午一点来到市区。
“我的妈呀,这就是咱们厂在滨城的办事处?”
“这么高的小洋楼,放在以前只有地主老财才能住吧?”
站在楼外,王拥军和王爱军瞠目结舌。
随便租间民房当办事处就好了,陈海峰竟然租了一栋楼。
“快进来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朋友。”
陈海峰推开楼门,召唤二人赶快进来。
进入里面,陈海峰敲了敲收发室的玻璃。
趴在桌上打盹的张君抬起头,看到是陈海峰来了,起身走出传达室。
“黄颖已经将卖家找好,最近几天就能出货。”
“张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舅哥王拥军,另外一位,是我二舅哥王爱军,以后他们会跟你一块工作。”
陈海峰给几人做了互相介绍,示意张君出去弄点吃的。
今天的午饭,就在这里解决。
兄弟二人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常年生活在乡下,二人进城的次数屈指可数。
没一会,张君将饭菜买了回来。
看着桌上的几样炒菜,王拥军扭扭捏捏的说道:“这么多肉菜,肯定花了不少的饭票和菜票吧?”
“花多少票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你们吃好。”
“大哥二哥别客气,赶快吃吧。”
两人都是大肚汉,陈海峰特意叮嘱张君,多带点饭票和菜票。
免得买回来的东西,填不饱二人的肚子。
吃完午饭,陈海峰留张君继续在传达室看门。
带着王家兄弟来到地下室。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这么多的零件?”
“老天爷!这是电风扇……”
王拥军诧异之际,王爱军快走几步,来到一台组装好的电风扇前面。
他曾在公社办公室,看到过电风扇。
知道这是稀罕物件。
非常的值钱。
陈海峰说道:“大哥二哥,我也不瞒你们了,这里是我的私人作坊,电风扇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你说什么?你能做电风扇?!”
兄弟二人瞬间石化,眼睛直勾勾地瞅着陈海峰。
“我不但能做电风扇,上次带回的收录机,也是我做的。”
陈海峰略有保留地将情况讲了一遍。
王家兄弟所看到的各种东西,都是陈海峰一点一点弄出来的。
电风扇将会流入黑市,换取钱和各种票。
见二人有话要说,陈海峰率先说道:“大哥二哥,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说我这些举动是在投机倒把,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但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不这么做,咱们的日子怎么改善?”
“婷婷口袋里,为什么有吃不完的糖,文秀的手表,身上的新衣服,都是怎么来的?”
“靠下地干活,每月挣的工分,连填饱肚子都难,何谈让老婆孩子过好日子?”
“就算去了厂里当工人,一个月二十块钱,能花多久?”
“这些年,大队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一年到头累死累活,手里能剩下多少钱?”
“即使进厂里当工人,让一家几口吃饱肚子,年底又有多少富余钱给老婆孩子买新衣服,让家里的饭桌上顿顿有肉?”
兄弟二人沉默不语。
过够了苦日子,所以才想进厂当工人。
陈海峰指着电风扇,说道:“你们知道这东西在城里的价格,是多少吗?”
“多少钱?”
王爱军问道。
陈海峰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即使是最便宜的电风扇,价格也不会低于一百块,而且还要有大量的工业票。”
“一百块!”
王爱军用力咽着口水。
一年到头不吃不喝,每天准时上工。
全年挣到的工分,也不会五十多块。
陈海峰继续说道:“知道我上次做出来的收录机,在城里卖了多少钱吗?”
兄弟二人齐齐摇头,他们已经不敢再猜了。
陈海峰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
“不多不少,整整八百块。”
“我的妈呀!!!”
王爱军“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王拥军磕磕巴巴地说道:“妹……妹夫,现在不是……不是不允许投机倒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