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瑶一边给宋多多梳发,一边听兰芷说事情经过。
兰芷和张嬷嬷跪在地上认错,自责没照顾好多多姑娘。
宋多多低着头,“娘亲,我是不是做错了,害了你?”
“多多你没做错。”容清瑶温柔地笑,“我定制的这只平安锁,你喜欢吗?”
“娘亲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宋多多仔细地把平安锁放在锦盒里,“我可以抱着它睡觉觉吗?”
前世,家里宽裕一些了,亲娘给哥哥宋明耀打制了一只硕大的银锁。
他戴着大银锁,每日舞到她面前,贱兮兮地炫耀。
她从未说过想要银锁的话,因为亲娘绝不会在她身上浪费银钱。
容清瑶宠溺地摸摸她的脸蛋,“你想抱着睡觉,或是想戴着,都行。”
钱管家派人来传话,要他们去春晖苑。
宋多多有点担心,宋家主宠爱宋玉沣二十多年,不会轻饶她的。
娘亲必定会揽了责罚。
云氏气得浑身哆嗦气,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唯有极力地诋毁宋多多。
“父亲,那丫头小小年纪就把夫君打得昏迷不醒,还把凝儿打伤,怎么可能是寻常孩童?她就是祸害全家的灾星!”
“礼哥儿的伤还没好,今日遇到那丫头,伤势又加重了。”
“那丫头害得我二房所有人受伤,儿媳不得不想,大嫂收养那丫头就是要对付我们。”
云氏悲愤交加地哭,偷偷地觑着公爹。
宋铭楼面色晦暗,怒色更重。
梅太医给宋玉沣把脉后,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梅大人,我儿如何?为什么还不醒?”宋铭楼担忧地问。
“二爷无碍,很快就能醒来。”梅太医欲言又止,但终究没说,“下官开一药方,只需按照药方服药便可。”
钱管家引他到一旁写药方。
容清瑶、宋多多进来,丫鬟婆子被拦在外面。
云氏立即给女儿使眼色。
宋雪凝扑到宋铭楼的怀里,奶甜地恳求:“祖父你最疼我了,一定会惩罚打我和爹爹的人,是不是?”
宋铭楼拭去她眼睫上的泪珠,“凝儿是祖父的乖乖宝贝,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呢?”
她把脸埋在他身上,亲昵地蹭了蹭。
虚空里的小奶音:“就算多多占理,这老登也会把过错算在多多头上。”
“多多的松弛感绝了,应该想好了自保的办法。”
“砰!”宋铭楼猛地拍案,“跪下!”
容清瑶跪下,却见多多站得笔直,拉拉她。
宋雪凝:“祖父叫你跪下,你为什么不跪?”
宋多多:“你没跪,我为什么要跪?”
“祖父生气了,你死定了!”
宋雪凝趾高气昂地冷哼。
宋铭楼怒喝:“容氏,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桀骜不驯!不敬长辈!”
“父亲,儿媳有错。儿媳不该在锦心楼定制平安锁,引起凝姑娘误会平安锁是二弟妹买的。”容清瑶不卑不亢道,“锦心楼的伙计说明了情况,凝姑娘年幼,不明白他的意思。儿媳有错……”
“既知道错了,就去宗祠跪着,禁足一个月。”他冷酷地下令,“来人,把这小丫头赶出去!”
宋雪凝得意洋洋,“还不把贱丫头拖出去?!
虚空里的小奶音气咻咻道:“这烂黄瓜老登抓到这良机,还不趁机下黑手?!”
丫鬟婆子火速上前。
容清瑶把宋多多拉到身前,临危不惧道:“父亲,儿媳有几句话想说,事关翠浓。”
宋铭楼眉眼一跳,脸庞阴沉沉的。
半瞬,他带着几分嫌弃招手,让她过来。
容清瑶带着小奶包上前几步,轻声道:“儿媳有法子为父亲分忧解难。”
“什么法子?”
他每日都去找翠浓,陪她卖冰饮子。
但她不太搭理他,还请他走。
他情深意切地表明自己的心意,愿纳她为妾,还许了不少承诺。
她不仅不为所动,还义正辞严地拒绝他。
宋铭楼满脑子都是翠浓,愁得彻夜无眠。
“只要父亲秉公持正,五日之内,儿媳会让翠浓点头。”容清瑶清冷道。
“你威胁我?你以为我没法子吗?”他最恨别人的威胁,而且是来自讨厌的儿子媳妇的威胁。
“若父亲能打动翠浓,就当儿媳没说过。”
她后退两步,低眉顺眼。
虚空里的小奶音惆怅道:“同一件事很难拿捏第二次。这老登估计要霸王硬上弓,强纳翠浓。”
云氏警铃大作,觉得非常不妙。
容氏这贱人不会是勾引公爹吧?
宋雪凝拽宋多多出去,再狠狠地揍她个大的。
宋多多推开她,糯叽叽道:“祖父,我拍晕二叔是要保护他。”
“哟呵!小小年纪竟敢如此狡辩,你以为我不会打你吗?”宋铭楼凌厉地眯眼,“拖下去,杖二十!”
“若我不拍晕二叔,府里的仆人就会看见他疯癫的模样。”她不慌不惧地说着,“他面黄肌瘦,神智不清,行如疯癫,想必吸食了不少违禁之物。”
“多多瞎掰的本事见长鸭!”虚空里的小奶音欢乐地哼唧,“对付老登就是要直捣黄龙!”
“黄口小儿,休要胡说八道!”宋铭楼心头大震。
“这位大夫诊治了二叔,应该知道二叔吸食了芙蓉散。”
宋多多指向正要悄然离开的梅太医。
她记得,前世这年的家族祭祀时,她看见宋二爷就是这副瘾君子的模样。
没过多久,宋府传出宋二爷得了怪病,送去庄子养病,三个月后才回京。
亲爹去灵州当县令,离京时无意中提起,宋二爷偷偷地吸食违禁之物,屡次被关禁。
梅太医身躯一僵。
宋府内宅的秘辛,他真的不想知道,也不想掺和啊!
宋铭楼被“芙蓉散”三个字刺激得险些原地暴毙。
芙蓉散以罂粟为原材料制作,一旦上头便会深受其害,曾经毒害了不少百姓。
朝廷严令禁止贩卖、吸食芙蓉散,一旦查实,从严处置。
云氏心惊胆战地,有点慌神。
玉沣当真吸食了那种作孽的东西?!
怪不得这一个月,他不仅举止古怪,而且要了不少银子,还日渐消瘦憔悴。
一旦定罪,最轻的处置也是流放边境。
“梅太医,我儿身体无碍,是不是?”宋铭楼目光如炬,既要警告,又恳求他不要乱说。
“宋大人,这位小姑娘说得没错,二爷的确吸食了芙蓉散。”
梅太医是陛下最器重、最信任的太医,看着宋大人一大家子欺负孤儿寡母,真心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