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浓正色道:“大夫人你是聪明人,我实话与你说,我不会再嫁人,只想一个人过,舒心自在。”
容清瑶让多多在一旁玩,“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有手艺养活自己。但人活在这世上,不可能只顾着自己,是不是?”
“你嫁过人,那陈老爷迟早会找到你,你又能躲到哪里去?而帮你躲在这里的堂弟会受到牵连。”
“你跟你堂弟处得好,他心甘情愿保护你,可你知道他把你藏在这里,担了多大的风险吗?”
“你堂弟刻苦研读,才学不俗,明明有资格进国子监学习,却因为不慎招惹了得罪了权贵公子,错失良机。”
“他去参加会试的半途,被权贵公子拦住,打了一顿,不然他必定榜上有名。如今,他郁郁寡欢,每日借酒消愁。你可有想过帮帮他?”
“若你成为宋府的姨娘,你堂弟进国子监只是宋家主一句话的事,他也不会再遭受权贵欺凌。”
翠浓冷笑,“你把我的家事查得清清楚楚,难为你了。”
容清瑶拍拍她的手,“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堂弟,你好好想想。”
“你这么卖力地说客,对你有何好处?”
“我的夫君、我的儿女不得宋家主喜欢,在宋府备受欺辱,我要保护他们,需要并肩作战的盟友。”
翠浓深深地看她。
她这般坦诚,唯一的私心便是如此。
容清瑶把公爹和李晴相恋的往事和盘托出,“这是我最大的诚意。只要你不犯大错,不触及他的底线,你在宋府便能横着走。”
翠浓说考虑三日。
宋铭楼在外边的街上焦急地等候,见她们出来,急切地迎上去。
“如何?”
“翠浓要考虑三日,父亲静候佳音便是。”容清瑶温婉地提点,“翠浓的堂弟才学不凡,但得罪了权贵无法进国子监,父亲应该有办法吧?”
“小事一桩,明日他就可以进国子监读书。”
他惊喜连连,满面春风地上马车。
宋多多软糯地问:“娘亲,祖父要当新郎倌了吗?”
虚空里的小奶音吐槽:“烂黄瓜老登宠妾灭妻,把原配夫人赵氏折磨死了,立马把平妻林氏提为正室。不知是不是林氏作孽太多,她诞下幺女宋玉姝后血崩,去地府跟原配撕了。”
“烂黄瓜老登伤心欲绝,竟然演了一场情深不寿,立誓不再续娶,府里只有两个不甚得宠的姨娘。”
容清瑶点点头,把翠浓拉进宋府这个火坑,不知是不是作孽。
……
云氏看见钱管家带着不少仆人,买了不少东西,源源不断地搬进府。
都是喜庆的物什,谁要成亲?!
她问了几句,但那些仆人打不出一个屁来。
钱管家竟然说,此事二夫人无须过问。
她左思右想,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难道公爹要给二爷纳妾?!
云氏慌急地去找宋铭楼,“父亲,我担心二爷,不如儿媳去庄子照顾二爷。”
“你照顾好怀哥儿和凝儿便可,玉沣你不用管。”他不耐烦道。
“二爷是儿媳的夫君,儿媳怎么能不管?”她喋喋不休地恳求,“二爷脾气大,庄子的仆人伺候不好二爷,还是儿媳去……”
“玉沣不是去享福的!”宋铭楼威怒地呵斥,“玉沣吸食那玩意儿,是你这个当妻子的不尽职尽责,你但凡有点用处,玉沣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云氏吓得浑身哆嗦。
“我不追究你的过错,已经是网开一面。出去!”
她连滚带爬地退出来,到了春晖苑才敢撒气,砸了不少东西。
宋玉沣他敢纳妾,她就阉了他!
说到底,若非大房下黑手,公爹也不会把二爷扔去那鸟不拉屎的乡野!
姜嬷嬷来报:“二夫人你吩咐奴婢办的事,已经办妥了。”
“必须赶在大爷回京之前收拾容氏,让她再无翻身之地!”
云氏娇媚的眉眼萦绕着狠毒的冷芒。
容清瑶带着宋多多去国子监,亲眼看着翠浓的堂弟走进国子监。
回到宋府已是午时。
前院,宋三爷好似在等人。
宋玉琨的生母是宋铭楼早年的一个贱妾,在他年幼时就病逝了。他跟在宋玉沣屁股后面长大,宋玉沣的母亲林氏照顾过他。
宋铭楼对宋玉琨这个庶子不甚在意,见他资质平庸,便没花心思栽培他。加上林氏的有意骄纵,便成就了不学无术、纨绔无能的宋三爷,天天不着家,回府只有一个原因:手里的银钱花光了。
宋玉琨的旁边是一位装扮素净、容貌清丽的妇人,牵着瘦弱的四岁小女娃。
容清瑶朝宋三爷点头,直觉不妙。
宋多多看着那个比自己高一丢丢的小女娃,对方也看着她。
虚空里的小奶音呵呵:“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套路,云氏玩不腻吗?”
“宋·赌鬼·三爷,宋府最肥硕的蛀虫,也是惨兮兮的背锅侠。”
“前世,宋二爷被诬告强女干良家姑娘,拉宋三爷背锅,宋二爷被控告杀人,拉宋三爷背锅。宋三爷满身污点,宋玉沣则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这次,宋三爷被人从某个赌馆拽回来演戏,不知拿了多少银钱。”
宋玉琨拱手一礼,“大嫂,你平心静气地听我慢慢说。这位是娇娘,小女娃是娇娘的女儿雪融,四岁。”
容清瑶面无表情地朝母女俩点点头。
娇娘拉着女儿毕恭毕敬地福身行礼。
他战术性地咳几声,有点难以启齿,“是这样的,大哥随圣驾去西山前,托我照应娇娘和雪融……她们租的房子夜里遭贼,孤儿寡母的若再住下去,怕是会出事……”
“三爷您几个意思?”张嬷嬷疾言厉色道,“水能乱喝,话可不能乱说。”
“……我就直说了吧,这是大哥养在外面的外室和女儿。”宋玉琨豁出去了,“大嫂,大哥还没回来,你安排她们暂且住下吧。”
容清瑶面色微变,手慢慢攥起来。
宋多多疑惑地蹙眉。
前世并没有听说宋大爷私养外室,还有私生女。
作为宋家旁支,打听不到宋府内苑的秘事,只有事情闹大了,才会传扬出去。
宋多多只记得前世这两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宋大爷从西山赶回京城,半途遇到劫匪,跟匪徒激战时伤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