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瑶算着日子,大爷去西山护驾已有十日,想必快回京了。
大爷一定会喜欢多多的。
她心里清楚,大爷铁汉柔情,一直很想要一个贴心的闺女。
当年,她生谦哥儿时很是艰难,虽然后来仔细将养了两三个月,但大夫说她只怕无法再生养。
调理身子三年,依然没有好转。
她跟大爷提过,给他纳妾,多生几个孩子。
大爷坚决反对,说心里太小,容不下别的女子。
容清瑶知道他的心思,当年他们一见钟情,私定终身时便发了毒誓,此生绝不纳妾。
这些年,大爷对她和谦哥儿极好,心无旁骛地挣钱养家,她相信他的秉性和痴情。
这日,容清瑶教宋多多背诗。
前世,宋多多跟着亲爹背了不少诗词文章,但为了不吓到今生的娘亲,故意背了好几遍才背顺了。
而后,容清瑶带着兰芷、张嬷嬷在小厨房包饺子。
“娘亲,我想跟哥哥下棋,我可以去找哥哥吗?”
“……去吧。”容清瑶相信她能跟谦哥儿好好相处。
但还是吩咐拂冬跟着去东厢房。
初夏时节,午后的日光有点热,房间弥漫着明媚的日光,给那个八岁男孩镀了一圈浮金光晕。
宋礼谦坐在书案作画,有人进来了,他好似没有察觉。
宋多多看了一会儿,拿了一只狼毫,在旁边的矮几有模有样地画起来。
虚空里的小奶音变成了盯“夫”狂魔,斯哈斯哈地流口水。
“白得发光,自带男主光环,嫩得掐出汁儿,谁都不要拦着宝宝我,我要扑倒他扑倒他扑倒他!”
“咦,他的长睫毛动了动,好像看了一眼多多。”
“宝宝我要贴贴、贴贴,多多你过去,替我贴贴……”
虚空里的小奶音被美色硬控了,娇羞地扭来扭去。
宋多多浑然不觉,专心致志地作画。
终于,她画好了,递给宋礼谦,“哥哥,送给你。”
半瞬,宋礼谦精致的眼眸转向她手里的画像。
半个人像画得不怎么好,但瞧得出来是他。
他看她一眼,拿了画像。
“哥哥,娘亲包饺子,今晚我们一起吃饺子哦。”
宋多多奶甜地说着,蹦蹦跳跳地走了。
虚空里的小奶音:“别走呀,宝宝我还没看够呢。”
“多多咱们商量下,今夜你偷偷过来,宝宝我有法子让你潜进他的寝房。”
直至可爱的小身影消失了,宋礼谦才收回视线。
他换了一张宣纸,专注地画起来。
黄昏时分,他闻到了饺子的香气,拿着画像走出去。
兰芷和张嬷嬷布菜,把一大盘饺子端上来,还有红烧鱼、豆腐羹、排骨玉米汤等几道菜。
容清瑶给宋多多的碗里夹了十个饺子,“吃吧。”
小奶包忽然跳下去,走到外边,拉着宋礼谦进来。
“哥哥,我们一起吃饺子。”
“谦哥儿。”
容清瑶欢喜地笑,拉着儿子坐下。
这几年,他从来不踏出东厢房半步。
宋礼谦局促地坐着,浑身不自在。
宋多多夹了一只饺子递到他嘴边,“哥哥,吃叭。”
他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死寂。
众人紧张得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片刻后,宋礼谦张嘴吃了饺子。
接着,容清瑶喂他吃了一个,惊喜得眼角湿润。
虚空里的小奶音激动地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多多他不排斥你,你半夜潜进他的寝房!”
“宝宝我才没有色色的坏心思呢,只想隔空舔屏他的盛世睡颜。”
宋礼谦从袖笼里取出画像,塞在宋多多的手里,一声不吭地走了。
小奶包看着画像美滋滋地笑:“娘亲,哥哥把我画得好可爱,哥哥好厉害呀。”
容清瑶的心里极大的震动。
今日的三重狂喜来得猝不及防,她差点儿爆哭。
谦哥儿第一次主动踏出东厢房。
第一次吃别人喂的吃食。
第一次给别人画像。
而这都是多多的功劳。
张嬷嬷、兰芷、兰汀等人也欢喜得哭了。
容清瑶盛了一碟饺子、几样菜,亲自送到东厢房。
多多来了之后,她的谦哥儿越来越好了呢。
她相信,谦哥儿一定会越来越好。
……
宋玉姝的左眼被宋多多的果子扔中,大夫说伤得不轻,若不及时医治,会瞎。
她越想越气,决定跟爹爹告状,让爹爹打死那贱丫头。
但云氏说,公爹新婚燕尔,若此时去打扰,只会自讨没趣。
反正,他们在别院只住两日。
很快,宋铭楼和翠浓回来了。
当夜,宋玉姝怒火中烧地冲去,又被云氏拦住。
“我查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四姑娘应该想知道。”
宋玉姝听了她的话,眼眸一亮。
云氏提醒:“在咱们大魏国,重婚罪一旦坐实,从严惩处。”
过了一夜,午时,仆人去礼部官廨把宋铭楼请回来。
宋铭楼想着,回府跟翠浓一起用膳,倒也是美事。
却被宝贝女儿拦住。
“爹爹,你被骗了,当了冤大头。”
宋玉姝把富商陈老爷叫过来,“你一五一十地说。”
陈勤先行一礼,有条不紊地说起来。
翠浓的父母把她许给他,得了五千两聘礼。
虽然他已有七房姨娘,但他对翠浓是真心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但她不满足,嫌弃他年纪大、有味儿,跟一个护院私奔了。他派人找了不少时日,但一直找不到她。
说罢,他奉上当年纳翠浓为妾的契书。
“爹爹,那狐狸精不仅嫁过人,而且水性杨花,跟野男人私奔,这种残花败柳、淫邪之人,如何能进宋家大门?如何能当宋家的家主夫人?”宋玉姝打了鸡血似的,浑身充斥着干劲。
这次定要把狐狸精钉在荡妇的耻辱架上,让她现出原形。
宋铭楼面色一冷,“你非要闹得家宅不宁吗?”
“爹爹你被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我这是让你清醒,看清她的真面目。”
“若爹爹不信,大可叫她来对质。”
宋玉姝的左眼用白布包扎着,变成独眼龙,却胸有成竹。
他问:“你的左眼怎么了?”
“大房那贱丫头打我的。”
“……她一个三岁小女娃,能把你打成这样?你丢不丢人?”
“爹爹,我的事稍后再说,先说那狐狸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