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浓接管府里庶务后,请钱管家把所有账本送来。
她和容清瑶花了三日,把所有账本详细地过了一遍。
问题老多了。
每每有仆人过来汇报事务,请示如何处理,翠浓总能精准地抓到每件事的要害,或化繁为简地处理,或换个思路处置。
容清瑶见她处理得当、游刃有余,仆人都没有异议,便不再担忧。
翠浓在外避祸,独自生活了三四年,凡事都要亲自动手、自己做决断,磨砺了她的性情,练就了她的本事。操持偌大的宋府,对她来说不难。
“东郊果园二十多亩,每年收成只有三千两,是不是太少了?”翠浓不可思议地蹙眉。
“石码镇的这个庄子是十几个庄子里最大的,每年收成却是最少的。”容清瑶觉着,东郊果园和这庄子的账本问题最大。
翠浓派人去请钱管家。
铺子、田庄、果园等等产业的收成,都要报给钱管家过目,每个产业的具体情况,他最清楚。
他解释说,早些年东郊果园收成好,但这几年很不好,因为负责果园的老管事年迈,辞工回家养老,新管事年轻有为,但不擅长经营果园,年收成每况愈下。
石码镇的庄子每年的收成一向不好,这几年更是糟糕。那儿的佃农闹过一次,把庄子上的管事打残了。新管事不敢招惹那些彪悍的佃农,也就随他们造了。
“果园管事不懂经营,为什么不换个人?”翠浓不解地问。
“那个管事是先家主夫人娘家的远房亲戚,他没犯什么大错,家主听之任之。”钱管家道,“至于石码镇的庄子,二夫人说只要有收成便好,毕竟佃农日夜耕作也不容易,就当作宋家做善事了。”
他说的先家主夫人是林氏,不是原配夫人赵氏。
他离去后,翠浓冷笑,“解释合情合理,你觉得钱管家有问题吗?”
容清瑶失笑,“钱管家跟随父亲大半辈子,全府的仆人就属他对父亲最忠心。”
她们一致决定,找两个靠谱的仆人,去果园和庄子私访。
兰心苑的月钱和份例恢复了正常,而且比以往多了一些,兰芷、张嬷嬷等人开心坏了。
这日,她们忙活着包饺子、做糕点,准备了一桌美味可口的佳肴,大肆庆祝,也庆祝大爷升职禁卫军副统领。
双喜临门,欢声笑语一整日。
宋多多在东厢房陪着宋礼谦。
“哥哥,这首诗我不会念,你可以教我吗?”
她拿着一本诗集,奶呼呼地恳求。
宋礼谦专注地写字,好似没听见她的话。
“哥哥,这个字怎么念呢?你教教我好不好呀?”
小奶包不厌其烦地求着,稚嫩的眉眼写满了求知的真诚、无邪。
他精致如画的眉目稍稍一抬,轻缓地念起来。
宋多多跟着念:“……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他念一句,她念一句,直至念完一整首。
之后,她也不打扰他,坐那儿小嘴叭叭地吟诵。
“错了,莫使金樽空对月,念‘zun’。”
宋礼谦言简意赅地纠正她。
宋多多软嚤嚤地笑,“谢谢哥哥。”
今日,哥哥终于愿意跟她说话了呢。
而且哥哥说了这么多话。
若娘亲知道了,一定会开心得睡不着。
虚空里的小奶音斯哈斯哈,花痴地扭来扭去。
“这小子硬帅呀!我躺平了,小帅哥快来硬控我一个月!”
“呜呜呜~宝宝我有奋斗目标了!努力修炼,早点跟多多合为一体,如此我就可以跟小帅哥贴贴啦。”
宋多多前世就会背这首诗,但为了引导哥哥开口说话,演一演嘛。
她正想背给哥哥听,东窗蓦然冒出一人。
宋礼怀哼哧哼哧地爬进来,“臭丫头,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怎么进来的?”小奶包惊诧地问。
“狗……我大摇大摆进来的。”他热得满头大汗,亢奋道,“臭丫头,我带你到街上玩耍。”
“我要陪哥哥。”
“一个白长了嘴的闷葫芦有什么好陪的?街上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你一定会喜欢。”
“你不是去族学读书了吗?”
“族学怎么可能关住我?”
几日不见臭丫头,宋礼怀想得夜里睡不着。
那只小袜子也不能解相思之苦了。
他担心外边的仆人听见声音进来,猴急地抱住小奶包,原路返回。
虚空里的小奶音:“多多,把小冤种踹到茅房去!”
谁也不能影响它舔颜!
宋多多软酥酥地求救:“哥哥,隔壁胖球要偷娃,救救我。”
宋礼怀:“???”
说好的“大哥哥”呢?
怎么变成隔壁胖球了?!
呜呜~我幼小的心灵遭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他抱紧软绵绵的小奶包,一鼓作气地冲向东窗。
却被人抓住肩膀。
宋礼谦重击他的后颈,利索地把小奶包抢回来。
宋多多紧紧搂着哥哥的脖子,看见宋礼怀软软地趴在窗台上。
“哥哥你好厉害哦!打人的时候太酷啦!”
此时必须来一波真心实意的彩虹屁。
虚空里的小奶音被他帅得发出奶软的夹子音,“小帅哥就这么水灵灵地抢回多多。宝宝我重度缺氧……我要贴贴,啥都不想干了……”
最后,宋礼怀被几个仆人扛出去。
醒来时,宋礼怀睁着迷茫、懵圈的眯眯眼。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抱着的臭丫头呢?
臭丫头你又始乱终弃!
……
云氏病了三日。
不少仆人偷偷地议论,说二夫人高热一日一夜,人都烧迷糊了。
说她半夜在府里游荡,遇到人就说一些晦涩难懂的话,吓死人了。
说她蹲在最偏僻的茅房哭,一定是撞邪了。
这日,姜嬷嬷请了一位仙姑来开坛做法,驱邪消灾。
不少仆人聚集在春晖苑围观,各种传言传遍整个宋府。
五年来,白莲仙姑声名鹊起,位于西郊的莲花观香火兴盛,不少达官贵人高价求她消灾解厄、驱邪化念。
求过她的人无不盛赞她有求必应、道法高深,所有灾祸、妖邪统统消失了。
不过,她仙踪不定,而且请她到府驱邪消灾要提前十日预约。
除非,上供的银钱让她的至宝有所感应,她才会到府。
这不,白莲仙姑开坛做法小半个时辰,云氏立马清醒了,只是人还虚弱。
“仙姑,我这是怎么了?”云氏有气无力地问。
“府里有阴煞之气,此处最浓。”
白莲仙姑蓦然睁眼,挥舞桃木剑,凌厉地破开空气。
半空有银花呲呲地爆响。
众仆人:桃木剑挥出银剑的剑花,白莲仙姑当真不是浪得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