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此话一出，叶迁顿时觉得从头凉到了天灵盖。
四面八方好似都传来了楼月明监视的视线，如毛毛细针般将她与燕流风捅了个对穿，令叶迁感觉芒刺在背。
她本来也有些奇怪，楼月明那样行事周全的一个人，怎能轻易被燕流风捉到疏漏。
果然，这根本就不是燕流风费尽心思寻找到的机会，而是楼月明故意放出来的纰漏。
从今天突然离开到能让燕流风随意进出的防护法阵，都是楼月明设下的局。
要不是有系统提醒，叶迁简直不敢想象，她说完愿意后，楼月明会如何对待她与燕流风。
太阴险了。叶迁一阵后怕。
不过，系统声音出现的位置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叶迁低头，盯着自己的小腹。
没听错的话……刚刚系统的声音，好像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是的，宿主。”
系统再一次出声，这次叶迁听清了，系统的声音就是从腹下发出的。
叶迁惊恐道：“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宿主还记不记得仙尊探查你识海的那一天。”
系统解释道：“那天我刚好苏醒，刚恢复意识就发现仙尊正在查探宿主的识海。”
“为了不被仙尊发现，我急忙转移自身到宿主的丹田，刚转移完就又陷入了沉睡，没来得及跟宿主说。”
难怪。叶迁想，难怪楼月明当时没有发现系统的存在，她还以为是系统足够强，原来是他跑的足够快。
“你现在能不能回来。”叶迁为难地皱眉：“声音从肚子里传出来真的好奇怪。”
反正楼月明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探查一次他的识海了。
“当然！”系统立刻答道。
她这边光顾着和系统聊天，却忘记了面前的燕流风。
太久没有得到叶迁的回应，燕流风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了下来。
“……我明白了。”燕流风开口。
“嗯？”叶迁闻言转头：“你明白什么了？”
他微微掀起唇角，明明在笑，却无端有苦涩的意味在其中。
“你不会选择我。”燕流风闭目：“我知道的。”
“我……”叶迁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竟不知道该如何言说。
她总不能告诉燕流风，楼月明此刻正在暗处看着他们吧？若是说了，如何应付燕流风倒是小事，应对楼月明才是大麻烦。
她心中百转千回，最终也只是开口道：“师兄的心意我领了。”
“但，仙尊毕竟也是我师尊，我作为弟子暂居在此处也并无不妥，还方便师尊对我传道授业解惑。”
叶迁说这些本意是为了让燕流风安心，告诉他她现在虽然行动不便，但倒也没什么生命安全。
燕流风却道：“……师尊，你也叫他师尊了么。”
叶迁眨了眨眼睛：“记名弟子也是弟子。”
“……是。”燕流风垂眼，这个记名弟子，当初还是他为她弄来的。
如今却成了困在他们二人之间的屏障。
虽然叶迁名上顶的师尊是楼月明，但自叶迁拜入内门以来，无论是修炼还是剑法皆为燕流风所授，哪怕她随涂珩去了妖族，燕流风也依旧千里传音为其解惑。
但叶迁却管另一个人叫师尊。那个人就这样抢占了他的位置，甚至比他更名正言顺，即使……他也是他的师尊。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燕流风轻轻开口：“若是当年我没有跟归一宗的人走而是去了问唔！”
叶迁上前一步，一把捂住他的嘴。
“……慎言。”
她一下子离他极近，近得他能看清叶迁眼上卷翘起来的睫毛，还有黑润水亮的瞳眸。
燕流风的唇并不热，一下子贴在叶迁掌心时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但随着他开口说话，唇纹摩擦着掌纹，触电般的感觉令叶迁一下子缩回了手。
燕流风静静地看着她：“你连这些话都不愿听么。”
“不是不愿听，而是……”叶迁焦急地皱眉，不知道楼月明能监视到什么地步，她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最后盯着燕流风一跺脚，就把嘴凑到他耳边。
“这里是仙尊居所。”她又强调了一遍。
再多的，她实在不敢多说。
可惜往日里很聪明的燕流风此时却像钻了牛角尖一样，十分相信他自己的谋划，叶迁隐晦地劝说无果后，自暴自弃道：“行，好，我就是不想跟你走。”
燕流风一下子闭嘴了。
叶迁微微撇过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眸，嘴上却依旧强硬：“仙尊是什么样的修为境界，师兄又是什么样的。连涂珩都比不过，又如何能与仙尊相比。”
这一番话说完，叶迁自己都想怒骂自己好没有良心。
她眼睫微微颤抖，一眼都不敢看燕流风，生怕一看到他黑沉的眸子就心软，再吐不完后面的话。
叶迁就这样侧着脸站了很久，直到她终于敢把脸正过来时，燕流风已经失去了踪迹。
……走了啊。叶迁想。
走了也好。
这次说完后，燕流风恐怕再也不会来找她了。
似乎从无涯境之后，她就一直在给燕流风带来麻烦与祸事，或许他之后与她再无交集也是一件好事。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仍有浓烈的愧疚与伤感弥漫在叶迁的心头。
正在她心情低落时，肩膀处传来一下轻拍，楼月明含着愉悦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真是令我意外，我还以为你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呢。”
叶迁努力做出惊愕的样子然后回头：“师尊？师尊怎么会在这里！”
“燕流风和你说我去了东海，是不是？”楼月明微笑：“那当然只是我的一个障眼法，可怜他当了我百余年弟子，竟然分不清真正的我与傀儡。”
正常人都不会故意作假欺骗自己的徒弟。叶迁想。
“为什么不跟燕流风走。”楼月明问她：“见过涂珩之后，再看不上他了？”
“然后……见过我之后，也更看不上他们两个人了。”
迎着楼月明鼓励的目光，叶迁轻轻点了点头。
“世上自然无人可及师尊。”
叶迁话音落下的同时，系统道：“好感度+3，仙尊当前好感度为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