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败了。”曹操轻声说道。
“这只是一部分西凉骑兵罢了，”袁绍不服地叫嚷道，“如果董卓把剩下的西凉兵全派上战场，又怎么可能会失败？”
“哼。”曹操冷哼一声，根本不打算和袁绍计较。
“怎么，阿瞒，我说得不对吗？”
“陈玄应该已经大军尽出了，可是董卓只上阵了四分之一的士兵。”
“谁胜谁负，难道还用我多说吗？”
“本初，这回是你想错了。”陶谦叹了口气。
“嗯？”袁绍没有想到，就连陶谦都站到了他的对面。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孔融。
孔融同样出身大族，与袁绍私交最好。
只见孔融缓缓摇头：
“本初，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两军交战，不是像你想得这般，除了短期形势，其背后更有诸多考量。”
袁绍一时感觉无所适从。
孔融的言下之意，居然对他略有指责。
“如果换一种情况，董卓可能还会继续派兵。”孙坚神情严肃。
“可是眼下这个局面，实在太过诡异。”
“俗话说，旁观者清，我们身处战局之外，应该是看得最清楚的了。”
“至少我，没有搞明白董卓的无双铁骑为什么会一败涂地到这般程度。”
“我也没有弄明白。”众人应和道。
孙坚继续说道：“这种摸不清底细的对手，才是最恐怖的。”
“恐怕我们的董太师，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了。”
“太师，我们就放任黄巾军这么杀下去？”李儒颤声道。
董卓一双鹰眼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吕布，曾经那样耀武扬威，此时却如同斗败的公鸡一样萎靡不振，看着手中断掉的武器发呆。
西凉骑兵，向来无往不利，战无不胜，此时也是满脸苍白，显然已被黄巾军吓破了胆子。
并州军团呢，曾经是丁原的部下，此时已经归入吕布的麾下。
他们的反应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不少士兵脸上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文优，只能这样了。”董卓收回目光，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的语气中，满是妥协与无奈的意味，让李儒吃了一惊。
李儒低头思索片刻，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他扫了吕布一眼，又飞快地收回了目光。
凉州军团，与并州军团，毕竟非出一源，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在丁原身死之后，借助吕布，董卓暂时控制住了并州势力。
但是，那是在西凉铁骑尚有震慑力的情况下！
如果董卓的嫡系力量损失严重，难保并州军团不会生出异心。
到了那时，恐怕就连吕布，也未必能够忠诚依旧。
虽然他已经认董卓为义父，但是死在他手里的丁原，也曾经是他的义父。
“奉先，现在的局势，你怎么看？”董卓忽然开口问道，“黄巾军好像已经没有余力了。”
“是不是应该把后备军压上？”
董卓将声音拖得很长，有一种特别的意味。
而他那双如野兽一样锐利的眼睛，已经牢牢锁定在吕布身上。
吕布回过神来，思考片刻，沉声答道：
“义父，陈玄是太平道天师，未必没有后手！不可轻易扩大战局！”
“哼，奉先吾儿，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董卓佯装不悦道，“怎么，你是怕了不成？”
吕布慌忙拱手道：
“义父，并不是我怕了，实在是陈玄的手段太过诡异。”
“而且，”吕布思忖片刻，“陈留城中，还有几方官兵虎视眈眈，如果我们兵力消耗过多。。。”
“陈玄还有城池可守，但是我们，在陈留郡中却是无根无基。”
“望义父三思！”
董卓冷哼一声：“依我看，你是在心疼你的并州军团吧！”
吕布浑身一颤，肃然说道：
“义父，并州军团请求出战！”
董卓忽然哈哈大笑，笑意如同春日暖阳一般灿烂：
“奉先，我只是试试你的大局观罢了！”
“果然是有勇有谋，假以以日，奉先定可独当一面！”
“文优，你觉得呢？”董卓无声地跟李儒交换了一道眼神。
“吕将军说得十分在理。”
“准备撤军吧。”董卓最后看了一眼已经陷入绝境的西凉骑兵，忽然下令道。
“撤军？现在？”吕布大吃一惊。
现在撤兵，就意味着眼睁睁看着那些骑兵去死！
那可是董卓的嫡系兵马啊！
“不然呢？”，董卓冷冷说道，“是我小看陈玄了。”
“能重创我西凉铁骑，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
“陈玄明显是有所准备，我们已经讨不到什么好处了。”
“当断不断，只会反受其乱！”
那可是万余骑兵！足以让董卓伤筋动骨！
万余军队，董卓说放弃就放弃，不愧是当世枭雄！
“董卓居然撤兵了？”袁绍迟疑道，“这怎么可能！”
其他人却没有袁绍那样惊讶。
“董卓也很不一般啊。”陶谦并没有因为董卓的失败而小看他。
“哼，这还不一般，我看他分明胆小如鼠！”袁绍已经忘掉之前他是怎样力挺董卓的了。
“胆小？”曹操嗤笑一声。
孔融轻轻扫了袁绍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本初兄，董卓这可不是因为胆小。”孙坚解释道。
“董卓忌惮的，是陈玄的后手，毕竟，我们看到现在，仍是云里雾里。”
“另一方面，他也是害怕我们这些人。”
“害怕我们？”袁绍还是没反应过来。
“没错，董卓此次出击，只能一锤定音，如果不能取得战果，只会陷在陈留郡中难以脱身。”
孙坚转向曹操：“之前就听说孟德才气过人，今日方知确乎如此。”
从一开始， 曹操就认为陈玄会取胜。
事实也正如他的预料。
袁绍有些忌惮地望向曹操，那个不学无术的曹阿瞒，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