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你又来无影去无踪。万一赖账，我上哪里寻你去？”
“给你给你，讨债鬼！”
“活得久”二话不说。
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子印着“大夷宝钞”的桑皮纸。
诺云兮心里欢喜若狂：“发财了，发财了…”
“活得久”眼眸含情，语气温柔。
“我午时付你一万两银子，申时付你三万两银子，剩下六万两银子，改日再付。可有意见？”
诺云兮一张张地数着银票，顾不上回答。
活得久笑：“勿要疑我，我不会少你银子。快将银票藏起来，随我去肖国公府盗金银珠宝。”
诺云兮长睫忽扇。
“大白天去肖国公府盗金银珠宝！疯了不成？”
“白天看得清，一盗一个准。快换衣服。”
“换…换衣服？在…在这里换！万…万一让人瞧见，本小姐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诺云兮惊得语无伦次。
“活得久”转身去推假山洞里立着的一面石壁。
石壁后移，发出沉闷闷的一声“嘎吱”。
里面现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洞口一米见方，冒着阴森森的冷气。
“你往山洞里走，拐过一个下坡的弯道，下面是一处暗室。快去！”
“暗室！哪来的？”
活得久轻描淡写：“我挖的。”
诺云兮佩服得五体投地。
却满腹疑惑：“在皇宫御花园里挖暗室，你怎么做到的？挖出来的土你运到了哪里？”
活得久的眼眸里蓄满笑意。
却仍不忘自己装扮的是个老翁。
“水滴石穿听说过吧？为了挖暗室，老朽在皇宫里躲藏了五十年。
每次运出一麻袋土，花费了五十年的时间，老朽方将暗室里的土运完。”
诺云兮不得不敬佩活得久谎话连篇的能力。
“大夷朝建立不到五十年，你在皇宫御花园挖暗室用了五十年，你未卜先知吗？”
活得久眸色戏谑：“老朽观那穆寒渊是个做皇帝的料，事先潜入前朝御花园里挖暗室。不行吗？
你啰里吧嗦，还想不想挣银票？”
急于挣银票的诺云兮，将活得久给的银票放进裙袖。
咽下嘴里所有的疑问。
弯着腰，往黑漆漆的山洞里钻。
她摸索着拐过一个下坡的弯道，前方变得宽阔高深。
一道石门，门前石壁上凿出一个巴掌大的壁龛。
壁龛里放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松油灯。
诺云兮伸着两手去推那扇石门。
用了十成的功力，方才推开。
二十平的石屋，四角吊着四盏松油灯。
靠北墙摆着一张软榻，软榻前是一张长方形的几案。
几案上摆着笔墨纸砚，几本书卷。
三面墙壁边都堆着一排排大木箱子，垒了三层高。
西墙箱子边有一衣橱。
衣橱有一人多高，上下三层。
橱门敞开，里面叠放的全是黑色的夜行衣，黑面罩。
金色的腰牌却只有一块。
诺云兮没功夫去数石屋里有多少个大木箱子。
环顾石屋，查看除了她可有别人。
确定再无别人。
她方匆匆褪去身上的霞帔，长裙，各种首饰。
换上夜行衣，戴上黑面罩，挂上腰牌。
换掉足上穿的云头锦履。
无意之间，她瞄到腰牌上写的人名：2500周二
心里疑惑：“不知此周二可是彼周二？”
“好了吗？”
低沉沉，温温软的一声催促。
诺云兮飞跑出石屋。
脚踩到门外一块青石板。
身后的石门“吱呀”一声关闭。
“听着！肖国公府有五层院落，前三层院落没有值钱的物品。
倒数第二层院落里有座两层高的阁楼。
值钱的物品以及调动守宫守城五万兵马的帅印，都在那阁楼里藏着。”
诺云兮惊奇：“这次为何不让我去引开肖国公府里的护卫？”
“活得久”深沉起眼眸。
“肖国公府今晚宴请莫白薇，还有一众武将。
你的武功对付莫白薇与那一众武将有点悬。我去引开他们，你去盗财物。
记住，其它金银珠宝偷不偷不重要，肖统领的帅印定要盗得。”
诺云兮最不擅长的便是真刀真枪的干架。
觉得“活得久”安排的挺好。
但是，有些话必须说在前头。
“活得久，咱们先礼后不争，你这次打算分我多少？”
活得久站在低矮的假山洞里有些憋屈。
他弯下挺拔的腰身。
将戴着黑面罩的脸杵近诺云兮。
凝视上她清澈澈的眸子。
“统领守宫守城五万兵马的帅印没有太后的玉玺贵重，分你一万两银子可好？”
诺云兮非但不乐意，还翻了脸。
“你搁这哄三岁小孩呢？统领守宫守城五万兵马的帅印较太后的玉玺贵重到十倍百倍。”
活得久深不见底的眼眸大睁。
“十倍百倍！你…你莫不是想向我索要一百万两银子？”
诺云兮闪烁着眼眸。
石屋里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估算成银子，少说也有几十亿。
试探着问：“我要的多吗？我长这么大没使过银子，只晓得数字。一百万应该不算多吧？我又未向你索要千啊亿呀的。”
“活得久”苦笑：“我将大夷国库里存放的银子全盗出来，也凑不够一百万两银子。你说多不多？”
“啊…将国库搬空了也凑不够一百万两银子！我…我要的是有点多了。
干脆你说个数，我觉着合适，就与你合作。”
“三万两银子！”
“提着脑袋为你做事，就给这么点银子。不干！”
诺云兮抬腿往假山洞外走。
“活得久”弓着身子，追上诺云兮。
压着声音，讨价还价：“五万两如何？”
“我不干，你找别人吧！”
诺云兮拒绝的相当干脆。
“活得久”只得抬高分成。
“八万两，不能再多了。”
“十五万两，少了不干！”
“你甚是黑啊…”
“活得久”沧桑的语气里溢满了宠溺。
诺云兮不爱听：“瞎说！人家白着呢。给不给？不给我走了。”
“活得久”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
“拿着！”
诺云兮摆手：“我要银票，不要火折子。”
“活得久”生生地被诺云兮气笑。
“金银珠宝未盗来，就想着分银票，你莫不是钻进了钱眼里？这火折子是给你防身用的。”
诺云兮羞涩一笑：“我盗窃经验不足，有待锻炼。莫要介意！”
“记住，遇到危险，金银珠宝帅印都可不要，全部烧掉。”
“晓得，命比金银珠宝帅印值钱。”
诺云兮拍着腰间挂的腰牌。
“多问一句，此周二可是習安侯府的管家周二？”
“没错，是他！他被你逐出習安侯府，投靠了肖太后。他今日第一天当班，让我抹了脖子。”
“抹的好！”
诺云兮将火折子塞进衣袖里。
竖着耳朵听了听假山洞外。
确定假山洞外没人，大模大样地走了出去。
她刚要飞跳到树上。
御花园外飞跑进来一个黑衣蒙面的人。
“周二，找了你半天，你这是跑假山洞里撒尿还是拉屎去了？第一天当差，就想着躲懒，还想不想干了？”
诺云兮衣袖揉着眼睛，只不回话。
怡宁公主牵着皇上跑了过来。
皇上龙颜暴怒。
“放肆！朕的御花园是你们这些狗奴才撒尿拉屎的地方吗？来人，将这俩狗奴才砍了！”
寻周二的黑衣人跪到了地上。
两个太监抽出腰间佩带的大刀。
别人的脑袋随便砍，诺云兮的脑袋可砍不得。
活得久飞身而至。
抓住诺云兮的胳膊，腾身蹿上树冠。
抬眸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