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夕愣了愣,沉默了好几秒,才说道:“不对。”
单鸣神情冷淡。
“既然不对,那你在我面前叽叽歪歪半天,是什么意思?!”
江云夕被吓了一跳。
单鸣逼迫道:“说出你来找我的目的!”
江云夕下意识就道:“我想让你给小辉道歉……”
单鸣讥讽道:“你要知道,我是新万香楼的监工,我是受害者,而单小辉是罪人!”
“让受到伤害的人给犯了错的人道歉,天底下有这个道理么?!”
江云夕被震得耳膜发颤。
她也终于意识到。
自己今天的言行,太过于极端了。
她太鲁莽了。
无论单鸣曾经做过什么,至少在新万香楼这件事上,单鸣并没有做错。
做错的反而是单小辉!
单鸣突然问道:“你是单小辉的女朋友?”
江云夕猛地皱紧眉头,下意识说道:“你为什么这么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虽然单小辉给过她很大的恩情。
就连爸妈也经常暗示她,可以试着跟单小辉处一处。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她心中对单小辉充满感激,即便单小辉本人似乎也有这个意向。
但她并无法接受和单小辉在一起!
尤其是当单鸣问到这个问题时,她甚至下意识就感到不舒服!
她天生就和单小辉不适合!
单鸣玩味地说道:“反应这么大,看来你们不是对象关系。”
“那么我真的挺好奇,你为什么会对单小辉的言辞如此信任?为什么会这么向着他?”
“甚至为了他,脑子跟降了智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来找我麻烦!”
江云夕暗中咬牙。
“你还有脸问?!”
抛开单小辉是她的恩人不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单鸣是她的仇人!
她这一刻终于想明白。
她今天之所以会找上单鸣,单小辉的事只是个借口和幌子,她本身就和单鸣有仇!
单鸣凭什么对她凶巴巴的!
单鸣玩味地说道:“我当然有脸!”
“没脸的是你!”
“我还记得之前在万香楼见到你时,你对我说,恶人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好人也会扬名万里。”
“我以为你是个有正常三观和理性的女人,可你现在的表现,实在败好感!”
江云夕的脑海一阵怒火。
“我用不着你的好感!”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你觉得你是什么好人么?“
她甚至有些委屈。
她之前在万香楼遇到单鸣的时候,看到单鸣当众画出让人震撼的建筑设计图,对单鸣充满了欣赏。
可这么一个让他欣赏的年轻男人,却是她的仇人!
单小辉亲口对她说,单鸣是那个曾经试图侵犯她,害得她住了院,害得她到现在一想到那件事,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乃至有心理阴影!
那件事是她心中的一道坎。
江云夕走不出!
一想到这里,江云夕红了眼,眼中夹杂着些许的晶莹和湿润。
单鸣愣了愣。
“你哭什么?”
“难不成我侵犯了你不成?”
江云夕宛如应激一般,猛地抬头,高声冷喝。
“难道你没有想过吗?!”
“你这个败类!”
单鸣顿时觉得不可理喻。
“我和你见面总共也没几次,你从什么地方判断出来我对你有想法?”
“又是从什么地方判断出我是个败类?”
江云夕见单鸣一脸自然,心中更加觉得单鸣善于伪装。
虚伪至极!
单鸣看着江云夕那一脸敌意和悲凉的表情,仿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他的眉宇变得阴冷。
“单小辉跟你说了一些有关于我的坏话,对吧?”
“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想侵犯你?或者我曾经侵犯了你?”
江云夕大脑一阵的眩晕,单鸣这露骨的话,宛如冰针一样狠狠刺向她。
让她忍不住想起那场不堪的回忆!
“够了!”
“你不要再说!”
江云夕的身体在发颤,然而单鸣并没有饶过她。
单鸣猛地一把抓住她颤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告诉我,我说的对不对?”
“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江云夕不断地挣扎,“松开!你松开我!”
单鸣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江云夕。
过了好一会儿,江云夕的情绪变得平复下来。
按理说,单鸣抓着她,距离她那么近的时候,她应该感到慌张,局促和不安。
可不知道为什么。
从单鸣的眼神里,她看不出任何一丝邪恶的念头。
他的眼神只有凌厉。
然而这种凌厉,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
这不是犯罪者该有的眼神。
单鸣静静地看着她,“我猜对了,是么?”
“单小辉不爽我很久了,他会说出任何污蔑我的话,都再正常不过。”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未对你有过不好的想法。”
江云夕冷笑。
“是么?”
单鸣眼神平静。
“半年前,你被歹徒施暴,是我救了你,把你背到了医院治疗。”
“按说我是你的恩人,可你却把我当成仇人。”
江云夕整个人浑身一僵。
单鸣果然很早之前就认识她!
单鸣知道半年前的事!
然而,单鸣口中的说辞,和单小辉给予的说辞,全然相悖!
她的呼吸猛然变得急促。
“你说谎!”
单鸣用比她更高的声音说道:“判断谎言与否,不是靠空口白话,是要看证据!”
“你觉得我曾想害你,你有证据么?!”
江云夕立马反驳。
“你说你救过我,你又有证据吗?!”
单鸣道:“我没有证据。”
“我救你,并不图回报,我至今不知道你的名字,只知道你姓江,是个医生。”
“我救你后,从未想过要挟恩图报,因此我并没有了解和参与你的生活,也拿不出什么救你的证据。”
“我只问你,单小辉向你污蔑我,究竟有没有给出你证据?!”
单鸣的话生冷而坚硬,然而江云夕却从中感受不到任何的恶意。
他的声音像是军人帽檐上的星星般正义和淡然。
江云夕表情痛苦。
“他没有证据。”
“然而,他不会骗我。”
单鸣追问,“他为什么不会骗你?”
江云夕高声道:“他曾救过我母亲一命,他是我江家的恩人!”
“也是我的恩人!”
“在同样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我没有理由不信他而信你!”
单鸣脑海中陡然涌现一抹灵光。
“你姓江……你是谁的女儿?!”
江云夕警惕道:“你管我!”
单鸣仔细地打量着江云夕的脸,这张脸似乎和某个自己印象中的人,又两分相似。
那个人。
正是市人大主席江海河!
对方也姓江!
单鸣诧异道:“你是江海河的女儿?!”
江云夕审视地盯着单鸣。
单鸣自顾自道:“你说单小辉救了你妈?”
“他是用什么救的?”
“你妈身患顽疾,当时单小辉曾拿出一株所谓的厄毒菇!”
“你说的事,是这件事吗?!”
江云夕瞪大双眼,倒退了好几步。
“你调查我和我的家人?!”
单鸣嗤笑道:“当然没有!”
“单小辉当时送来的那颗蘑菇,根本就不是什么厄毒菇,而是和厄毒菇长相极为相似,但却是大害之物的紫毒菇!”
“那紫毒菇根本救不了你妈,反而只能害了她!”
“相反,真正拿出厄毒菇的人是我!”
单鸣说的话信息量太大,并且和江云夕的记忆完全相反!
她恼羞成怒。
“你胡说八道!”
“是我爸亲口对我说,是小辉及时送来了厄毒菇,所以我妈的病才能好!”
“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单鸣深深地看着江云夕。
“你确定,你爸亲口跟你说过这句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