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遇宁很不满吴管家居然为了个外人对自己这么不客气。
然而想到出城，蒋遇宁还是隐忍的咽下了这口气，冷哼道：“但愿这个人能像你说的一样可靠！要是中途发生了意外，你给我等着！”
吴管家忍耐的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对程南枝赔礼道：“李员外，实在不好意思，您别在意。大事要紧！”
他在暗示程南枝，还是将蒋遇宁带到绍兴去见到闽六辛救秦有德重要。
程南枝也如他所愿的点点头，坐了回去。
吴管家便跟蒋遇宁说上马车。
蒋遇宁冷冷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来要他扶。
吴管家忍着将蒋遇宁扶上去，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
姜宗这才上了马车，就坐在车头赶着马车离开。
吴管家同姜宗说了要去的城门。
那里已经被孙大人打点好了，他们可以直接通行。
当然吴管家还是做了点准备的，他和蒋遇宁都穿了身很不起眼的粗布衣裳，自己给自己粘了个长长的胡子，又给蒋遇宁脸上弄了点伪造的逼真的疤痕。
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了值守的官兵，起码能试试混过去。
吴管家不敢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孙大人的身上。
他觉得那个老登狡猾得很，肯定不是真心的想要帮他，未必不会反水！
吴管家紧张兮兮的掀起车帘一角看着外面的时候，程南枝正在打量着蒋遇宁。
蒋遇宁的精神不算是很好，看得出来这两日她没怎么休息过，估计一直在操心被爆出来的那些事会不会连累到她在意的闽六辛。
“你看什么？！”蒋遇宁察觉到了程南枝的目光，有些不悦的质问，面上是明晃晃的厌恶。
她冷笑道：“果然你们这些男人就是看到好看的女人就移不开目光，都是一种德行！”
“蒋娘子！”吴管家叫道。
蒋遇宁直接道：“闭嘴，还轮不到你在我面前说什么！”
吴管家气的脸颊涨红。
姜宗不冷不淡的声音却在这时飘了进来。
“你未免对自己太过自信了些，想必你日日都不照镜子的吧？”
“你说什么？！”蒋遇宁气的一把掀开帘子。
吴管家吓了一跳，赶紧拽回来好好遮住，道：“蒋娘子，你要是不想出城去绍兴，就直接下车好了，别拖着我们一起！”
蒋遇宁噎了下，自知理亏，但也不想认，指着外面道：“你难道没听到他怎么骂我的？你是秦有德的人，你就是这么照看我的？！”
吴管家很烦躁。
偏偏这时姜宗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蒋娘子多大年纪，我家少爷多大年纪？我家少爷只是身子病弱，不是想不开了，能对你有什么？”
蒋遇宁觉得受到了侮辱。
她嫁给前夫时年纪尚小，才十三岁，但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已经四十出头了。
可是她确实天生貌美，后面离开了夫家不受磋磨，更是养好了形貌不少。这些事年来她更是深受六郎宠爱，年年都过得有不少欢欣快意之时，心里更不觉得自己有老了多少。
因而如今她看起来也还不到三十岁。
万万跟姜宗口中所指人老黄的意思扯不上边。
蒋遇宁怒视吴管家，意思很明显，你看着办！
吴管家头都要大了，虽然他确实觉得姜宗说的很有道理，可眼下……
“蒋娘子误会了。”
程南枝这时终于开了口。
她像是打量完蒋遇宁了，收回目光，不疾不徐的道：“而今蒋娘子面貌有异不似先前，李某虽不知蒋娘子面貌先前何样，但是现在的蒋娘子，李某确实也还没想不开到这种程度。”
“李某看蒋娘子，只是觉得蒋娘子的眉眼似乎有些熟悉，像是李某先前无意中见到过的一人。不过那人应是不在青州。”
蒋遇宁才因前面的话生气，听到后面的，就有点慌了。
难道这人是见过烈女堂堂主时候的她？
不，现在她人在青州，不能让人知道她是烈女堂的堂主！
否则她八张嘴都说不清，对她的名声清白也不好！
“你看错了！我怎么可能像是别人！”蒋遇宁矢口否认。
吴管家也没想到程南枝会说出觉得蒋遇宁眼熟的话，诧异的看着她。
程南枝也没过多说下去，只笑了笑说应该是。
蒋遇宁微松了口气。
程南枝却又倏然闲聊道：“不过蒋娘子身为女子，应该会为那些被拐卖的哑女感同身受很多吧？也不知道是何人如此可恶，竟做下这般丧尽天良的恶事，还嫁祸到秦兄身上，委实可恨！”
程南枝提蒋遇宁眼熟，是因为明白蒋遇宁避讳烈女堂堂主的身份，不会愿意被人认出。那蒋遇宁之后应该会跟她尽量保持距离，因为怕被她“真的认出来”。
这比她主动远离要好的多，起码她远离不会引吴管家和蒋遇宁怀疑。
但是一想到哑奴的事，看着蒋遇宁，程南枝又觉得心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还是想试试蒋遇宁的想法，想知道她为什么做那些。
蒋遇宁则是意外。
这人居然说秦有德无辜？？
她看向吴管家。
吴管家干咳两声，朝她使眼色。
蒋遇宁冷笑，真有意思，秦有德的朋友，竟然还不知道秦有德做过的那些。
蒋遇宁一想到秦有德先前那么对她，就恼恨秦有德想在这时候戳穿秦有德，但理智阻止了她。
这些要紧事不能轻易说，容易变成外人的把柄。
她就冷哼道：“有什么好感同身受的？她们无家可归，连饭都吃不起了，那幕后的人让她们活了下去，她们用自己来报答，难道有问题吗？她们要是不想报答，那就别去吃那些饭用那些东西啊。”
“要都要了，还想白白占去不付出酬劳，那她们最后的下场也活该！”蒋遇宁冷冷的说道。
程南枝微眯起眼看她，语气也冷了些：“没想到这种话居然能从蒋娘子这作为女子的口中说出。”
“这种话？什么话？”
蒋遇宁讥讽的看着她，道：“李员外，你可真是好笑。你不去指责那些男人为什么要买哑奴，偏偏来指责我怎么想的，我怎么想的和你有关系吗？”
“难不成是你拒绝不了诱惑也买过哑奴，却又不想唾骂忍受不住诱惑的自己和同类，就来高高在上的指责我这个女人，好显得是我们这些女人才叫你们男人犯错的无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