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摆摆手，那小宫女便恭敬的退下了。
很快周遭安静起来，只剩下程南枝和常念。
程南枝打量着这间屋子常念也谨慎的到处看了看搜寻。
结果倒是叫程南枝很意外，什么都没发现，所有东西都很正常，博古架上放的香炉里也干干净净，连点可能会有问题的香都没点上。
“难道是我想多了……”
程南枝喃喃道。
常念却还是谨慎点，她道：“小姐，奴婢去外面周围悄悄。方才来的时候看旁边还有房间，指不定周围有问题。”
程南枝点头，叮嘱道：“你小心些。要是真遇到了，不要硬刚，赶紧回来我们偷偷溜走。”
常念应是去了。
程南枝到桌边坐下歇了歇，用帕子先简单擦了擦身上的酒渍。
她等着常念回来，可叫她没想到的是，常念好一会儿都没有回来，外面静悄悄的。
程南枝等着等着觉得不对劲。
来时看到的那几个房间，程南枝也有印象，没有太远。
而且看样子这偏殿构造也很简单，地方不大，不至于绕迷了路。
思及此，程南枝权衡了下，最后起身出去。
外面的院子里假山花簇不少，但不至于遮掩视线，能看到空无一人，走廊两头也寂静的很。
程南枝记得方才常念是往来时的右边去，便循着过去，很快到尽头拐过去，看到了那几个提起的房间。
程南枝过去，仔细看了看房门，都有打开的迹象。她在门边通过门缝往里看了看，里面安静的也不像是有人，而且前面的房间也有打开的迹象，说明常念就不会是停在这里。
程南枝往前去。
可是走到头，仍然没有看到常念。
“常念？”
程南枝皱眉叫了几声名字，只听得到她的回音。
她走下台阶，刚要再叫人，忽然注意到前面地上有几个脚印，通往不远处的园林。
脚印不太明显，但能看的出比较小，是女子的。
难道是常念？
程南枝思索了下，折回去到最近的房间里，拿了个烛台在手里，想想又扯下跟簪子藏在袖中，这才回去进了那园林。
只是金钱后就见不到脚印了，程南枝只能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很快遇到分叉口，她凭感觉走了左边那条，边走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天色昏暗，月色也落不进园林中，使得这里过分清幽，寒风掠过时，程南枝打了个哆嗦。
不知不觉，程南枝居然走到了个莲花池边，是个死路，两边假山层层叠叠，石面上反射出冷寒的凛光。
程南枝便想回去，然而这时，她突然听到东边的假山里似乎有些细微的动静。
程南枝顿时停住，攥紧了烛台过去，发现假山间有个狭窄/逼/仄的小路，里面不知通往何处。
这叫程南枝迟疑了下。
凝神细听，里面似有人声，但因为像是回声，还很轻微，程南枝一时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都已经走到这儿了……
程南枝没过多犹豫，另一只手攥住袖中的簪子，吹灭了烛台，只凭外面照进来的一点光亮往里轻手轻脚的走。
大概走了小片刻，突然里面传来几道类似于敲在石壁上的声响传来。
程南枝立马停住了。
想了想，她又小心的往前走了几步离近。
正当程南枝想着要不要再离近些的时候，突然有比方才要清晰的闷响传来，像是有什么石门打开了。
程南枝立即停下没有再往前，聚精会神的偏头仔细听。
下一刻，程南枝听到了叫她非常意外的一道熟悉声音。
“陛下，时候不早了，该让今棠回去了。”
竟然是皇后！！
慢着，对方说什么？？
陛下？
霍今棠回去？
霍今棠在这里？？
程南枝惊讶的工夫，细微的脚步声响起，确实是有人从哪里出来了。
“朕晓得，不必皇后特地来提醒。”是道威严又冷淡的中年男声。
还真是齐帝！
皇后似乎是顿了下，再度开口：“陛下，恕臣妾直言，您不好总这般见今棠这孩子。她年纪也不小了，心思敏感，总能察觉到的。”
齐帝声音再响起时带着明显的不悦。
“若非皇后你失职，叫棠儿今夜受委屈，朕本不会来见棠儿。”
皇后当即低头：“是臣妾的不是，臣妾知错了，不会有下一次。只是今夜实在是情非由己。程南枝是必要来宫宴的，若是今棠将她气走了，一来对今棠的名声不大好，二来也不利于陛下您安抚程家按下他们去。如此一来，只能叫棠儿受些委屈了。”
齐帝听了这话，却更不悦。
“即便是如此，你日后找其他法子再召程南枝进宫来就是！比起棠儿，程家什么也不是，不配叫棠儿受委屈！”
皇后声音没有波动：“是，臣妾记下了。”
齐帝话音语气这才好了些，问起今晚的宴席。
皇后一字不差的将宴席上的一切转告给齐帝。
程南枝屏气凝神听着，听皇后说完就觉得不妙。
果不其然，齐帝一听动了怒：“好个程南枝，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如此讥讽棠儿，真当自己是程家幺女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她一个不堪为配的下堂妇，有什么胆子敢那么说棠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程南枝嚯地抬头，多少有些错愕。
过去那些年里，程南枝其实没少见齐帝。
逢年过节赏赐也不断，对她就如一和蔼的长辈般。
程南枝觉得，齐帝尽管只是碍于程家做做面子工夫，可起码还是有点宽待和看重的，而且齐帝还曾夸赞过她不少次。
不至于会说这种话。
如今程南枝才知道，原来齐帝心里是这么想她的。
不知道皇后听到时是什么反应，但皇后出声提醒道：“陛下慎言。程家尚屹立不倒，是国之栋梁，程南枝是程家唯一的女儿，她做的不为过。何况这次本也是今棠做错了——”
突然，皇后戛然而止。
齐帝冷淡的道：“皇后是觉得棠儿有错？”简单一句话，却叫听到的人瞬间毛骨悚然，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