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阅完最后一封奏折，高瞳瞳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连日来，她都在为改善百姓生活而忙碌，几乎将夜无痕的事情抛诸脑后。
如今，终于得了空闲，她才猛然想起好像有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给忘记了，直起身来沉思了半刻。
以拳敲掌。
对了，她差点就忘记了夜无痕这号人了，平时像只蜜蜂一样在身边嗡嗡的，现在静下来却发现太安静了。
她唤来几名侍女，询问夜无痕的下落，却都得到了一致的摇头。
不安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她想起斥候，那是项南烨身边的亲信，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斥候来到面前，神情闪烁，欲言又止，更加重了高瞳瞳心中的疑虑。
“说！”她语气凌厉，不容置疑。
斥候浑身一颤，只得跪下求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实在是不敢违抗军令，夫人是知道军令如山，我若是真的说了，到时候大王怪罪的人还不是卑职我。”
高瞳瞳的心猛地一沉，脑海中浮现出项南烨那张清秀严肃的脸庞。
她听懂了他话里面的意思了。
就是让她还是得去问项南烨，这事他主导的，她内心只祈祷，希望夜无痕不会被他虐得很惨吧。
“你要去哪儿？”身后传来项南烨低沉的声音。
高瞳瞳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语气忽冷忽热的：“他在哪？我去看看他。”
“他？他是谁？”项南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高瞳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猛地转身，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夜无痕是我的徒弟，他的事情，我必须要知道！”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项南烨剑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为了一个外人，跟我用这种语气说话？”
“外人？”高瞳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是我的徒弟，不是外人！”卖身契都卖给她了啊，要是死了，亏的人是他们呀，这个死脑筋的转不透。
“他很重要吗？重要到你为了他而跟我吵架？”项南烨的声音也冷了几分。
高瞳瞳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你为何要隐瞒？”
项南烨沉默了片刻，两人瞬间犹如吃了炸药一般，只需要一点点火花就会点燃爆炸：“我没有要隐瞒，你也没问我。”
“什么叫做我没问？那你随随便便就处理了我的人，你问我了吗？”高瞳瞳惊呼出声，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吵架就是这样的，明明好好沟通便能够解决的事情，非要弄个你死我活才彰显出对方的在乎度。
“你把他关起来了？”她不敢置信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气坏了。
项南烨没有说话，只是别过脸去，避开了她的目光，抿紧嘴巴不再回答她接下来所有的问话。
但是她大概猜测了一番，应该是在地牢了。
高瞳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她怎么也没想到，项南烨竟然会把夜无痕关进地牢。
高瞳瞳没有再说话，转身快步离去，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可她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却看不见，他袖子里的拳头收紧了再收紧。
地牢阴冷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每走一步，高瞳瞳的心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终于，她在一间牢房前停下脚步，透过狭小的窗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夜无痕蜷缩在角落里，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衫如今破烂不堪，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
他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高瞳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天呐！无痕！”她颤抖着声音呼唤道。
夜无痕缓缓抬起头，看到高瞳瞳的那一刻，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黯淡下去。
“师父……”他声音沙哑，虚弱无力。
高瞳瞳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疼痛难忍，这破碎感，本来手就有伤，她瞬间被定在了原地。
高瞳瞳这下有些生气了，也气在头上。
“开门！”她冲着旁边瑟瑟发抖的狱卒吼道。
狱卒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弹。
“你们不开，我自己来！”高瞳瞳一把夺过其中一个狱卒腰间的大刀，高高举起。
“夫人，这……这可是死罪啊！”狱卒们吓得脸色苍白，却也不敢上前阻拦。
高瞳瞳才不管什么死罪不死罪，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夜无痕那副惨样。
她挥舞着大刀，狠狠地砍向牢门。
“砰！”的一声巨响，木头做的牢门哪经得住她这样劈砍，应声而裂。
高瞳瞳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冲进牢房，一把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夜无痕。
“走，我们走！”高瞳瞳扶着夜无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牢。
一路上，狱卒们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阻拦。
高瞳瞳的眼里，只有虚弱不堪的夜无痕。
她不知道项南烨为什么要把夜无痕关起来，但她知道，自己绝不会丢下他不管。
“无痕，你怎么样？手和脚还有没有知觉？能否站得起来？”高瞳瞳焦急地问道。
夜无痕虚弱地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师父，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傻瓜，都这样了还说没事。”高瞳瞳心疼地望着他身上的伤痕，眼圈不禁有些泛红。
她扶着夜无痕，快步走出地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高瞳瞳前脚刚离开地牢，府里伺候的丫鬟就急急忙忙地跑去找项南烨。
“可汗！可汗！不好了！”狱卒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项南烨正在看地图，眉头紧锁，被狱卒一惊，不悦地问道。
“高，高夫人她，她把夜公子给……”狱卒吓得说话都结巴起来。
“夫人她怎么了？”项南烨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站起身来，语气凌厉。
“高夫人她，她把夜公子从地牢里救走了！”丫鬟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什么？！”项南烨一听，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嘭”的一声巨响，桌上的地图、茶杯、砚台等物什散落一地。
“这个高瞳瞳！真是胆大包天！来人！”项南烨怒吼一声，气得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将军有何吩咐！”侍卫听到动静，立刻冲进房间，单膝跪地，抱拳请示。
“给我封锁城门，什么门都给我封锁了，一定要把夜无痕和夫人给我抓回来！”项南烨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满是怒火。
“是！”侍卫领命而去，迅速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