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天赵十弦离开时留下的那颗珍珠，总觉得那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直到他派人暗中调查后，才惊觉赵檀儿所言句句属实。
当年，他的确下旨让项家迎娶靖侯王府的嫡女。
而当时的嫡女，正是赵檀儿。
后来听说靖侯王又从乡下接回了一位亲生嫡女，为了平息流言，他便默许了将这位乡下回来的赵家小姐，也就是现在的赵十弦，一并送入了项王府。
李睿心中愤怒，他本想以欺君之罪将赵檀儿打入冷宫。
“皇上，奴才还有一事禀报。”老太监见李睿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便继续说道。
“何事？”李睿不耐烦地问道，脑海中还回荡着赵檀儿方才的话。
“蔡头大人有要事求见！”老太监低声说道，偷偷抬眼看了看李睿的脸色。
李睿眉头紧锁，蔡头是他的心腹，这个时候来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难道是和项南烨有关？
“宣！”李睿揉了揉眉心，沉声说道，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宣蔡头大人觐见——”老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随后躬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飞鱼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蔡头。
他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何事如此着急？”李睿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说话。
蔡头略带兴奋地说道：“皇上，臣此次前往星辰国，收获颇丰！星辰国的老皇帝已经驾崩，如今掌权的是燕妃，那燕妃颇有野心，臣暗中透露了我大宁有意与星辰国交好，共同制裁人山国的意图，燕妃当即表示愿意与我大宁结盟，并且愿意上供半年国税以表诚意！”
蔡头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加官进爵的场景，却没注意到李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啪！”
李睿猛地将手中的密信拍在桌案上，怒喝道：“混账！如此大事，你竟敢擅自做主，可曾将朕放在眼里？！”
蔡头被李睿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皇上息怒，臣……臣也是为了大宁着想，想着能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得到星辰国的支持，还能削弱人山国的实力……”
“住口！”李睿怒不可遏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以为朕会在乎那区区半年的国税吗？星辰国那般弹丸小国，燕妃不过一介妇人，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也坐不稳那个位置！今日她能为了权势与我大宁结盟，明日便能为了更大的利益背叛我大宁！你以为朕会与虎谋皮吗？！”
李睿越说越气，指着蔡头的鼻子骂道：“蔡头啊蔡头，朕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也会犯这种糊涂！你以为人山国是那么好对付的吗？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贸然与星辰国联手，只会让我大宁陷入被动！”
蔡头冷汗涔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为皇上分忧，却没想到自己的自作聪明，差点坏了皇上的大事。
“皇上恕罪，臣知错了！”蔡头将额头紧紧地贴在地面上，不敢再说一句话。
李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星辰国的变故。
“起来吧，”李睿语气稍缓，却依然带着几分寒意，“此事朕暂且不与你计较，但你要记住，没有下次！”
“臣谢皇上隆恩！”蔡头如蒙大赦，连忙叩谢。
蔡头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双手呈上：“皇上，这是臣安插在项南烨身边的暗探传来的消息，事关重大，还请皇上过目！”
李睿接过密信，展开一看，脸色一变。
蔡头定了定神，压低声音说道：“皇上，星辰国那边传来消息，高瞳瞳和云空世子不日后便会经过大宁国的边境。”
李睿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们想干什么？”
蔡头顿了顿，继续说道：“星辰国使臣今日已经递交了国书，请求大宁国派出军队，共同围剿星辰国余党。”
李睿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密信扔在桌子上：“共同围剿？他们这是想借刀杀人！”
“皇上圣明。”蔡头拱手道：“星辰国这是想利用我们除掉高瞳瞳和云空世子，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那想要大宁国出兵的话，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李睿锐利的目光从密信上移开，直直地看向蔡头，语气冰冷，带着帝王的威压。
蔡头心头一颤，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他也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他一个锦衣卫头子，哪里懂什么国家大事啊！
“这……”蔡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额头的汗珠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在金砖地面上砸出一朵朵细小的水花。
李睿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发出“咚咚”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也让蔡头更加紧张。
“皇上恕罪，臣愚钝！”蔡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紧紧地贴着冰凉的地面，不敢抬头看李睿的脸色。
“起来吧，朕又没怪你。”李睿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蔡头战战兢兢地站起身，低着头，不敢说话，心中却在飞快地想着对策，万一皇上怪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啊！
“如果星辰国没表示的话，我们不妨直接攻下星辰国成为我国疆土？”蔡头硬着头皮说道，他知道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有些疯狂，但他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李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蔡头，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蔡头被李睿看得心里发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没事说这个做什么，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星辰国虽然国力弱小，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下的。”李睿终于开口了，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皇上说的是。”蔡头连忙点头称是，心中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皇上没有怪罪他。
“不过……”李睿语气一转，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如果能借此机会削弱项南烨的势力，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蔡头闻言，心中顿时了然，皇上这是要拿星辰国开刀，敲打项南烨啊！
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星辰国想利用我们，我们何尝不想利用他们？”
蔡头心中一惊，连忙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李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传朕旨意，命边关守将严阵以待，一旦发现高瞳瞳和云空世子的踪迹，立刻上报，不得有误！”
“是！”蔡头领命而去。
李睿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示意蔡头退下。
蔡头不敢再多言，起身躬身退了出去，心中却依然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踩在了鬼门关上，若不是皇上念及旧情，恐怕自己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李睿看着蔡头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知道，蔡头是真心为了大宁好，只是这次太过急功近利，才会犯下如此错误。
“来人，”李睿沉声唤道。
“奴才在。”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老者躬身应道。
“传朕旨意，密切关注星辰国的动向，另外，派人去查清楚，这个燕妃，究竟是什么来头！”李睿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他倒要看看，这个敢算计他大宁的燕妃，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