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那对胖乎乎的泥塑娃娃，叶凌霄捏着它们翻身上了屋顶。
冷，蛾眉月悬于空中，腊月二十六，还有五天就过年了。
鹿小安送来的那些红灯笼都已经被悬挂在了活动板房外，还没有统一点燃。
不知道小安那个世界的新年是什么样子的。
她自己一个人，会孤单吧。
“将军，大云府来消息了，说是京城送来的。”
叶凌霄翻下来，收了士兵手里的物件儿，一个布袋里装着三颗珠子，还有一堆盒子，全是白瓶子，大大小小都有，十多个。
珠子和之前他给小安的那颗不一样，这三颗都有均匀的裂纹。
另外还有一封信。
叶兄，久违矣，汝何往之？京城虽无甚大事，然少了汝之叨扰，吾颇觉寂寞。
寻宝之事，颇具挑战，吾将全力以赴。
一事不明，汝所言宋、明、清，是为何物？
万幸，吾已觅得白瓷瓶及三颗火裂纹天珠，不日将送至汝手。
闻汝戍边辛苦，吾甚忧矣，勿终日忙碌，宜适时休憩。
汝教吾之枪术，吾日日勤修，夜夜苦练，虽未大成，亦有小得。
最多一年，吾将亲往居月关寻汝。
保重，盼汝速复！
汝之旧友，傅康。
叶凌霄刚看完信，谢成正好拎着酒悄悄来了。
他本来不好酒的，但神明小姐送来的茅台实在是勾人，喝了还想喝。
最近家里孩子多，就算有侍女帮着，他还是被累得人仰马翻，总想着能躲起来喝一口。
“国公家傅小公爷的信？”谢成问。
叶凌霄微一笑：“怎么认出来的？”
“那绢纸也就他家用的起，之前他爹想把他姐姐塞给我的时候，送了我一大箱，全让我退回去了。”
叶凌霄将信收好，把那三颗珠子和瓶子都放进了炭盆。
“怎么这么晚来找我喝酒？有烦心事？”
“只能说，当爹真难啊！”
谢成喝了一口酒，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无奈得摇摇头：“想我弱冠之年就中了状元。”
“我夫人也是聪慧如此。”
“可我那好大儿，今天告诉我，七加七结果等于十三。”
叶凌霄忍住不笑，这涉及谢成的自尊，他得忍住。
“小安送来那些书，本就讳莫如深，小孩子没那么容易学会的。”
谢成一脸你别安慰我的表情：“比我好大儿小三岁的孩子都能对答如流啊，就……就那些被救回来的小孩儿，我都是一起教的，人家乘法口诀都会背了，我家的，七加七等于十三。”
谢成激动说完，脑袋耷拉下去，又猛灌了一口酒，辣得直吐舌头。
“我夫人也说了，若不是读书的料，让我不要强求。”
“可，图书阁那些知识别说都掌握了，就是单掌握一门，未来也能为大忠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而且，那数学，真是很有意思，自成体系的一门学科，能解决太多问题了。”
叶凌霄拍了拍谢成的肩膀，眼见着他喝酒上头了。
只能说，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都是相通的。
谢成又喝一口，絮絮叨叨：“跟着别的孩子野着踢球行，神明小姐送来的那些球，已经快让这帮孩子踢坏了。”
叶凌霄拿走酒瓶，不让谢成继续喝了。
“我送你回去，早些休息吧。”叶凌霄将已经有点晃悠的谢成搀扶起来。
他酒品不好，万一喝多摔在哪处，这天气会冻死人的。
临走，叶凌霄安慰谢成：“谢军师，快过年了，开心点。”
“那些孩子们，辛苦你们照顾。”
谢成摆摆手：“不辛苦，都是苦命的孩子，一个个的明显比咱们居月关的孩子瘦。”
“但用不了多久，都会好起来的！”
“得感谢神明啊，让孩子们如今都能吃得饱，穿得暖，有书读，有球踢……”
谢成一开口又不知道要扯哪儿去了，叶凌霄拦住他说：“这几日京城来年巡的令官应该快到了，明日我去大云府等他，居月关还得靠你。”
“城墙已有连弩，就算鞑子来，你一人指挥也完全可以退敌。”
“没问题，你放心去！”谢成挥挥手，背着乘法口诀进屋去了。
“一七得七，二七一十三，三七二十，四七……四七多少来着？”
……
鹿小安本来都要睡了，盆突然又送来不少东西。
“白釉瓷瓶？”鹿小安掀开盒子，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这么多！但不是清代的，能用么？”
盆盆发光，将其中一个带龙纹的瓶子吸收了，没动静。
跟着，盆盆又发光，又额外吸收了两个瓶子。
“嗯，5级了。”
鹿小安激动得满地转圈，转着转着突然猛地停下来，震惊地看着盆盆说：“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
“嗯，说了，我说我5级了。”
一个很正太的声音。
鹿小安一下子将盆抱在怀里，带着它一起转圈圈，高兴得又蹦又跳。
“太好了，我盆儿终于5级了，是不是得去抓我二叔了！我是不是能活下去了！”
鹿小安原本的睡意都没了，感觉现在就该去找二叔！
“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我被你晃得头晕。”
“你头在哪儿呢？”鹿小安举着盆盆高低左右看了一遍，“没看见啊！”
“我就打个比方！”盆盆气鼓鼓的，它有时候就挺无语的。
“不是清代的，需要多吃几个才可以么？”
盆盆说：“我吸收的三个都是皇家官窑出品的，瓶子底下有拓印。”
鹿小安撇撇嘴：“说你挑食还不承认，就捡贵的吃。”
“不过，原来你是个男孩子啊！”鹿小安将盆盆放好，伸出手指戳了戳它。
“越看越心疼啊，我家盆盆！”
“你能不能正常点？”盆盆无语了，“而且谁告诉你我是男的！”
“也可以是女的。”盆盆的声音换成了个小姑娘。
“哇！太可爱了，还可盐可甜可男可女！”
鹿小安笑得合不拢嘴，认真戳着盆盆说：“而且我很正常啊，你成精了我都没疯，这精神状态是不是很优秀？”
“那个盆成精把主人都吓跑了呢！”
盆盆突然就很不想说话。
难不成它还得夸她？
“不过，盆儿啊，妖精最后都能化人形，你会变成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