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师与掌教在观月台，大小姐可要去看看？”
砚舟问道。
“自然要去见见这位陆地神仙。”
苏绾柠只见过赝品，还没见过真正的老国师。
关于他的传说很多，听说他是天下第一的强者，她可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头。
“阿柠，我陪你去。”
万长策心里发毛，却依旧愿意陪苏绾柠去。
苏绾柠带上他，悄悄去了观月台。
凤凰山的观月台，可以观星望月，也能俯瞰盛京城。
月华树的枝条，垂坠如丝绦，瀑布般落在观月台。
长条石桌上摆着一壶清茶，羽仙歌与老国师相对而坐。
他们的身后是浮云流霞，一轮红日冉冉而起，映照着他们的白衣，亮得刺眼。
他们两人都透着一股仙气，不染红尘。
【云天明，字陵游，羽朝老国师，天衍宗的天下行者，天境强者。因泄露天机，为天下苍生逆天改命，遭受天罚，双目失明，被剥夺预知能力。登仙之路已封，被困于凡界牢笼，直至老死。】
“陵游师兄，别来无恙。”
羽仙歌微笑着看着老国师，他曾是羽朝钦天监的国师，负责占卜国运。
“云初师妹，我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老国师身上透着一股温暖安定的气息，跟画皮鬼王截然不同。
他的眼睛上系着一根白色的绸带，手执一柄拂尘，身上的气质超脱世外。
“陵游师兄，此次邀你前来，是为了问你当年羽朝覆灭的真相，我的父皇母后以及兄弟姐妹，为何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这件事困扰了我太久太久……你能否给我一个答案？”
羽仙歌脸上露出了脆弱之色，她是长公主，不能丢了皇族的颜面，在外她总是坚强得体的。
可是她的内心深处，藏着太多的悲伤。
夫君战死沙场，父母兄妹离奇消失，王朝一夕覆灭，她从尊贵的长公主，变成一个孤女。
举世皆敌，她甚至不敢在外露面。
她不敢考验人性，羽朝宝藏是多么诱人的东西，世人都会为之疯狂。
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比谁都懂。
“云初，很多事情，我不能开口。你看我这双眼睛，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彻底看不见了。”
老国师多年没有露面，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失明了。
“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父皇是心怀天下的圣明之君，羽族从未抛弃子民，他们是为了护住子民而自愿牺牲的。”
“师兄，不能开口的话，那你就写下来吧。”
羽仙歌的话，让老国师顿时词穷了。
“云初，你是见不得师兄活着对吧？”
老国师没好气地说道，这师妹不当人。
他当初冒死泄露天机，已经折了半条命。
他的身体早就元气大伤，耗不起了。
可他不能死，他多活一天，就能护星澜大陆一天。
一旦他这个天境强者死了，那黑暗中的恶魔，就会肆无忌惮地将这片天地撕成碎片。
“那倒也没有，师兄既然不能说，那我会想办法查出当年的真相。”
羽仙歌如今知道了父皇他们是为救天下而牺牲了，却还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
就连她的天才师兄，都讳莫如深，不敢提到只言片语，想必是她现在无法对付的。
“其实什么也不知道，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老国师摇了摇头，却知道自己说不动她。
“师兄，你的眼睛还有救吗？”
羽仙歌记得他有一双睿智的眼睛，能够看到未来，替羽朝避免了多次灾难，保全了很多人的性命。
“如果有救，我倒也不会等你来问。”
老国师的话，说起来也没毛病。
能治早就治了。
“我女儿阿柠的医术就很好，我让她给你看看吧！”
羽仙歌狠不下心不管他，转头看向了苏绾柠。
他们刚来的时候，羽仙歌就知道了。
“不必了，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老国师拒绝了。
“既然娘亲让我医治，那我定然会尽力而为。”
苏绾柠从花枝后面走出来，万长策则在一旁石化中。
他从他们的对话中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的师尊竟然就是羽朝长公主。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老国师，可否让绾柠试一试？”
“老夫虽然双目失明，但神识能视物，你们不必如此费心。”
老国师缓缓说道。
他能用神识感受到周遭的事物，只是需要耗费些精神力。
“我的双目不是普通的伤，是规则之力的伤，普通药石无医。”
苏绾柠见到他摘下蒙眼的绸带，一双眼睛灰蒙蒙的，失去了光泽。
羽仙歌眼眶一红，见到连师兄这般强者都落得如此惨淡的下场，她不敢想象父皇他们遭遇了什么。
苏绾柠看到他眼睛上一条条交错纵横的锁链，那是规则之锁，本是无形的，她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伸出手，触碰到了规则锁链，磅礴的灵魂力量，将锁链震碎。
“嘭！”
他们都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响，天空之上似乎都出现了一道裂纹。
老国师眼睛上缠绕的规则锁链，被苏绾柠掐碎了。
没有了规则的破坏，只要用她空间中的不朽泉水，就能将他的眼睛治愈。
“我曾有幸得到一滴仙露，据说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今日，我将它赠予前辈，感谢您曾经的仗义执言。”
苏绾柠将不朽泉水取了一滴，放在玉瓶之中。
“师兄，这是柠儿的一番心意。”
羽仙歌见老国师没收，她直接打开了玉瓶，走到了他的面前。
“师妹亲自为你上药。”
她强势地说道，老国师苦笑了一声，却也配合她，没有避开。
他知道这是她们的一番心意，哪怕没有用，他也假装一下好了。
毕竟她可是他当初最宠爱的小师妹，只可惜，他遭受天罚，自顾不暇，没能及时救走她。
后来她销声匿迹，他以为她死了。
他很后悔弄丢了小师妹，明明他已经拼命保住她不跟其他人一样消失了，却还是没护住她。
这些年，她定然吃了很多苦。
随着泉水滴落到他的眼中，他感觉一层层黑纱被拭去。
那双灰暗的眸子，宛如宇宙星海般浩瀚无边，有璀璨的光彩在闪烁。
他看到了羽仙歌的面容，映照在他的眸中，还有一旁盈盈浅笑的苏绾柠。
“我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