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雷罚终于停了。
穆致远了无生息的躺在司青的怀里,胸口上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回雪手中握着一颗心,愣在原地。
司青抱着穆致远哭的撕心裂肺。
荷姐带着胡九赶过来,都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青抱着穆致远麻木的坐着,眼神空洞的睁着。
再一次杀了恩人的回雪握着穆致远的心缩在一角,嘴里不住的低语:“不会的,怎么会,不会的,不会的……”
胡九陪在司青身边,看都不忍心看她。
荷姐不停的安抚着司青:“没事儿,过去了,会没事儿的。这不是他,没事儿的。”
司青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小师妹。”
司青的眼泪一下涌出,抱着穆致远再次痛哭起来:“大师兄,大师兄!”
穆致远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所有人都能听到:“小师妹,别哭。这不是大师兄,大师兄不在这里,这只是替大师兄应劫的一丝魂魄而已。”
司青摇头:“不是,就是大师兄。”
穆致远似是无奈的笑了一声,随后那个声音又道:“青丘回雪的情劫的确应在我,应在这个穆致远身上。不过,回雪错认,这个劫注定无法应验。她的劫数,也会随着穆致远的死而消散。青丘的劫数,没有了。”
胡九激动的问:“真的吗?那圣女奶奶她……”
穆致远轻叹一声:“即便是应劫失败,那也是应了劫,她过不了的不是情劫,而是迷失在漫长岁月里的初心。”
司青看着一旁的回雪,放下穆致远,趁着众人不注意,手中的玉刀捅进了回雪的心口。
“既然你迷失了初心,那就重新做一回狐狸再慢慢找。”
回雪看着司青手中的玉刀,在看清上面的纹路后突然狂笑起来:“原来,原来……”
杜玉书的样子在她心中已经模糊了,穆致远的样子越来越清晰,原来,原来她不过是别人应不到一个劫数而已……
司青拔出玉刀,手腕一转,又捅进了她内丹所在的位置:“死就死的干净利落点,不要死也死不透,活又活不了的,我成全你!”
胡九惊叫一声:“圣女奶奶!”
荷姐一把拽住他:“别过去,她现在神智不清。”
胡九被荷姐拽着,眼睁睁看着司青捅了回雪一刀又一刀,直到回雪再也没了气息现出原形,狐尾一条接一条的消失,直到只剩一尾。
胡九惊恐的看着她:“你,你杀了青丘唯一的九尾狐!”
司青的脸上满是狐血,阴森的看着他:“青丘,还有狐狸吗?”
荷姐见状,一把将胡九扔出青丘的地界,回身一把拽住穆致远的尸身跑出去:“别进来!”
天雷伴着暴雨再次轰轰的劈了下来,气势远比劈回雪时还要宏大。
天雷劈了三天三夜后停了,雨散云收后,青丘的小狐狸们试探着走出狐狸洞,以往那种被天雷盯着的感觉不见了。
压在小狐狸们心头的威慑没有了,狐狸们三三两两的都出来了。一时间,青丘漫天遍野的各色狐狸。
胡九跟荷姐在青丘找了半月有余,才把昏迷不醒的司青从一个泥坑里刨出来。
好不容易将司青安顿在石床上,荷姐确认她并无大碍后便要带着她回乌衣客栈。
胡九拦下她,将九窍心镜掏了出来:“当初请司姑娘过来的时候就说了,会用九窍心镜为司姑娘解惑,我不能食言。”
荷姐无奈点头:“我去外面等着。”
穆致远曾经说过,关于司青的过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胡九握着九窍心镜,问:“司青的前尘过往,是什么。”
九窍心镜华光闪过,镜子里出现的居然是躺在石床上的司青,胡九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个石床……
还没等他看清,昏迷的司青突然睁开眼睛,吓了他一跳。
“你醒了?正好,你自己看看,这个是你吗?我怎么看着这个石床……”
司青没有理他,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映着胡九的脸。
胡九咽了口口水:“你,是谁?”
司青歪头看了他一眼:“五尾狐?不对,九尾狐?红色的?”
胡九被她看的冷汗直流:“那个,你应该挺不舒服的,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逃走的脚步被定在原地,胡九吓的都结巴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
司青不理他,抬起手,放在他的头顶,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听着冷冰冰的:“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荷姐等了半天也不见胡九出来,怕出问题连忙闯了进去。
才进去就看见一只九条尾巴的红色大狐狸翻着白眼躺在地上抽搐,司青则倒在它的一侧,脸色苍白。
荷姐给一人一狐检查后发现只是力竭后昏睡过去了,这才放心将两人分别拖回床上,守着他们。
司青再次醒过来已是七天后。
她才睁眼便看见一双漂亮的眼睛,柔情似水的看着自己。
她懵了一下,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胡九?”
脸还是那张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跟以前不一样了,有种怦然心动的错觉。
胡九站起来,身后九条蓬松的大尾巴露出来,惊的司青嘴巴都合不上:“你什么情况?居然修出九尾了?”
胡九愣了:“这不是你……”
荷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是在你睡着的时候修出来的。”
胡九扯出一抹笑:“是的。”
司青点了点头,不疑有他:“应该是我喂你的那颗内丹的原因。没道理你们家的圣女奶奶吃了就能跟天雷硬刚不死,你连修个九尾都不行。说起来,这还是我的功劳。”
胡九点头,诚恳的道谢:“对,是你的功劳。”
司青看着荷姐,想了想还是问出口:“大师兄呢?”
荷姐说怕雷云再聚下来,就怕他先葬在青丘了。
司青脸色一沉:“挖出来。”
荷姐还想再说什么,看见她的神情后,终究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