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惜月在茶馆里不停的打转,一会儿要添茶水,一会儿要去端茶点,还要负责会账,忙得她脚不沾地,恨不能当众飘起来。
卢光宇在膳房给司青做炙肉,同情的看着楼惜月:“你这茶馆打算开几天?”
司青拿起一块炙好的肉,吹了吹,肉不烫了才送入口中:“六个月。”
卢光宇对楼惜月的同情更深了:“你,还没消气呢?”
司青为了蹲楼惜月,三天一泡艾水,整整在潇湘馆蹲了三个月,听了三个月的墙角。
再拿起一块肉,司青摆摆手:“我哪有生气。我不过是觉得茶馆一直这么关着门不行,我是要一直开着的,是荷姐说店里的茶叶只能开六个月。”
卢光宇闭上了嘴,一直开,连平常不能用的院子都摆上了茶桌,楼惜月这是真把她给得罪狠了。
又观察了一会儿,卢光宇扯了扯吃肉的司青:“你是不是,把她给困在那里了?”
司青看了一眼楼惜月的脚:“我怕她累狠了飘起来,给她注了银水。”
卢光宇瞳孔都大了:“我最近应该没得罪过你吧?”
司青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干嘛?”
卢光宇默默的离她远了一点,再远一点:“没什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茶馆开了半个月,司青便在打烊后把院子里的一人一妖一鬼叫到梧桐树下聚齐:“今儿咱们搬走。”
卢光宇看着她,不明所以:“搬走?”
司青点头:“嗯,搬走。”
荷姐什么也没问,扭头就往墙根走:“我去准备一下。”
楼惜月拖着沉重的步子挪过来:“为什么?那我是不是能……”
司青看她一眼,十分无情的告诉她:“没有为什么。你得留下。”
卢光宇见她这个样子,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拽着行动缓慢的楼惜月:“走吧,先去收拾东西。”
楼惜月挣开他的手:“我又没东西可收拾,身上的衣服还是她给我画的!”
卢光宇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等在院子里。荷姐从墙根里走过来,手中搂着一堆木头,看他站在院子里问他:“你在干嘛?”
卢光宇扬起手中的包袱:“搬家啊。”
荷姐看傻子一样看他:“回你的屋里去。”
卢光宇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动荡。他还没回过神,只觉自己忽然飘了起来,就在他觉得自己要被扔出院子的时候,梧桐树伸出几根枝桠,将他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动荡过后,卢光宇被梧桐树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十分嫌弃的用枝子把他往一边推了推。
司青带着楼惜月从房间里出来,看着面朝下趴在地上不动的卢光宇,用脚尖踢了踢他:“喂,这位漂亮的美男子,你怎么在这儿睡呢?”
卢光宇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模糊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帮我一下。”
楼惜月拉住他的手,把他从坑里拉出来:“卢大哥,你怎么把自己嵌地里了?”
卢光宇拍着身上的土,从坑里捡起自己的包袱,抽出里面的斩妖刀,冲着梧桐树冲了过去:“我砍了你。”
梧桐树发出沙沙的声音,枝桠一伸缠住了他的手腕,接着就把他抛向了上空。
院子里响起卢光宇惨叫声,还有树枝带起的风声,楼惜月的惊叹声,一时显得热闹无比。
楼惜月看着玩儿的欢快的几个,扭头去找荷姐。
荷姐闭目站在屋子里,手中掐着法诀,脚下的法阵延伸到了整个茶馆。
司青看了一会儿,将自己的血滴进法阵里,法阵瞬间便深深的砸进了地里。
荷姐睁开眼,不赞同的看向司青:“你的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个法阵不能沾上你的血?”
司青不在乎的摆摆手:“没事儿。他要是真不让我用,这些话他根本不会说。”
说了就是可以用的意思。
荷姐无奈的瞪她一眼,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问她:“怎么走的这么急?”
司青抢过荷姐手中的水,一口饮下:“因果太大,道门的人追过去了。”
影响皇室,致皇朝气运生变,这样的因果,她不跑等着别人拿她当养料吗?
荷姐再给自己倒了杯水:“他们的皇室都烂成什么样了?奸妃当道,祸乱百姓,戕害皇室,这些事情他们不管,你将祸首灭杀,救下上京百姓他们倒是追的快。”
司青托着下巴,一手敲在桌面上:“定数嘛,不能破坏的。”
荷姐难得粗鲁一回:“屁的定数!就一定要死那么多人才行吗?”
司青安慰的拍了拍荷姐的手:“哎呀,不用在意的。我们在那里待的时间也够久了,我都待烦了,搬了也好。”
荷姐还是很气:“那是你师父亲自给你定的地方。”
司青更不在意了:“那有什么,反正除了你,我也不记得他,是不是他给我定的地方,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荷姐沉默了。
司青玩着手中的杯子,过了一会儿把杯子放下:“我去看看他们玩完了没有。”
荷姐看着她的背影,深深的叹一口气:“我要是还记着他的样子,该有多好。”
卢光宇被梧桐抛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那个坑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被抓住脚提起,再次扔出去。
楼惜月坐在院子里,看着他上上下下,嘴里发出敷衍的声音:“卢大哥你要坚强,梧桐一会儿就会累了。”
司青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问她:“这是第几回了?”
楼惜月看着脚边的树枝数了一下:“第二十次了。”
被梧桐当球玩儿的卢光宇看见坐在院子里眯眼看着他的司青求救:“司姑娘,司大姑娘,司姑奶奶,您行行好,替我跟梧桐求求情,我真知错了!我以后绝对不砍它了!”
司青瞅一眼被砍掉的树枝:“你再等等,梧桐心眼儿小,明天吧。”
楼惜月啊了一声,看着被梧桐抛上抛下的卢光宇,只觉得可怕。这棵梧桐树的心眼子跟司姐姐一样小且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