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峰连忙对着镜子重新整理,直到觉得七不离八了才停下,说道:“有个镜子真好,不然不小心的话连衣服也穿不像了。”
陈初笑道:“韩大哥,镜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你要喜欢,留着就是。”
韩峰自然推辞不要,陈初却执意要送。两人互相谦让,秦凉在旁看着连连摇头发笑。
正在这时,只听屋外一声娇喝道:“哼,你还真是大方,这镜子本是我送你的,可不是让你装大方送人的。你不要的话,我还拿走。”
随即,一人身影掠过,快速到了韩峰身前,抢过韩峰手中的铜镜。
陈初一看,这人长发及腰,容貌美艳却冷若冰霜,正是前时张若飞教自己做木工活时现身过的赵心玉。
当时陈初就觉得,这位赵姑娘应该和自己这具身躯的原主非常熟识。今天这位赵姑娘一开口,再次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韩峰看这情形,自然明白这女郎必和陈初认识,当下并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初。他的意思很明白:你们的事,我不掺和。
秦凉见赵心玉突然出现,想要说什么,却见赵心玉隐晦地摆手,只好微微躬身,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陈初愣了数秒,才意识到,铜镜竟是这名叫赵心玉的女郎送给原主的。他原本以为,原主在穷困潦倒之时也没变卖这面铜镜,许是因为原主自恋于自身的颜值之故,现在看来,应该并非如此,更多的原因,恐怕是因为铜镜是赵心玉所送,具有特殊意义。看来,原主和这位赵心玉之间,关系非凡啊。
这些思索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是电光石火间的事,陈初揣摩原主的想法,讪讪地说道:“赵姑娘,是我鲁莽了,不该将姑娘所赠之物转送他人。现如今,姑娘将铜镜收回,那就再好不过了。”
赵心玉又是哼了一哼,生着闷气,不再和陈初讲话,独自擦拭着铜镜,几乎将铜镜擦出一条凹痕来,仿佛镜子上有许多灰尘似的。实则铜镜上一尘不染,哪有什么灰尘?
陈初无法面对原主和这位赵姑娘之间的事,有些心虚,便没话找话地问道:“赵姑娘,我见你每次都是来得突然,吓人一跳,不知道今天来又是所为何事?”
赵心玉咬了咬嘴唇,薄怒道:“要你管?”
正说话之间,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眼睛里掠过一丝紧张之色,说道:“不和你说了,走了,有时间记得去找我。”话音远远传来,竟是一刹那间已经去得很远,随即无影无踪了。这位赵姑娘去留随意,似乎身怀传说中的轻功。
陈初一边震撼于赵心玉的轻功,一边心下迷惑,心道,我怎知到哪去找你?你和原主之间的约定,我怎么知道?一时间大感头疼。
却听秦凉突道说道:“陈兄弟,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就不留到晚上陪你们吃鱼了,告辞。”
陈初还没说话挽留,却见秦凉跃身一纵,去得远了,竟然也是身怀高明的轻功。
陈初心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走了,而且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正胡思乱想间,却听马蹄声由远及近,似乎在牛家村村口停了下来。
随即,一队身着黑色劲装、头戴毡帽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踏入了村子。他们个个神情严肃,手持长枪或佩刀,腰间的革带紧紧束着,上面挂着的弓箭随着他们的行动微微晃动。黑色的靴子踏在村子的泥土小路上,扬起阵阵灰尘。
士兵们的到来让村子里的村民们惊慌失措,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躲在自家的院子里,透过门缝或窗户的缝隙,紧张地窥视着这些不速之客。孩子们吓得躲在父母的怀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村子里的狗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不停地低声吠叫着。
士兵们分成几个小组,在村子里展开了搜索。他们动作粗鲁地推开一扇扇院门,在院子里、屋子里仔细地翻找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有的士兵甚至爬上屋顶,查看是否有可疑的迹象。一时间,村子里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很快,士兵们搜索到了陈初家门口。领头士兵看着门前拴着的一马一驴,问道:“这是谁的?”
陈初深知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虽然自己不是秀才,但貌似也不容易讲清。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小心答道:“军爷,这都是草民的。”
那士兵疑惑道:“看你家里穷得叮当响,你哪来那么多钱,又是买马,又是买驴的?”
陈初说道:“军爷,这马是禹城知县范坤范老爷借给草民的,这驴……”
话没说完,那士兵不耐烦地插话道:“你面子这么大?范知县为什么借马给你?不会是偷的吧?”
陈初苦着脸道:“军爷,那天范知县来村里考察,草民作了首诗赞美范知县,范知县很高兴,草民当时急需用马,便大着胆子向范知县借马,本没想到真能借到,不曾想范知县高兴之下,真的把马借给草民了,过几天草民就准备把马还给范知县了。这事情村里人都知道,军爷不相信可以随便找人问问。”
那士兵果然不相信陈初的话,就近找了个村民询问,村民验证了陈初的话语,那士兵这才作罢。
那士兵回转来,又问道:“你这马既然是借的,又哪来的驴?”
陈初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答道:“军爷,草民自从借了马,每日里到梁家镇买些粗盐然后制成精盐,再骑马到镇上卖掉,赚些差价,做了几次,就有些余钱了,又自知这马是借的,一旦马匹归还,恐怕再到镇上去就不方便了,是以买了这头毛驴。”
那士兵点点头,有些相信陈初的话了。
士兵们在屋子里随意翻看了一会,果见屋内有好些粗盐,以及已经制好的精盐。除此之外,却再无其它发现。
领头士兵又指着陈初身旁的韩峰问道:“这是你什么人?”
陈初答道:“军爷,这事说来话长。这人是韩峰,他现下住在我家,巡抚大人也知道的。”
一个士兵来到领头那人身旁,低声说道:“指挥使大人,确有此事。那天大人不在,这事卑职知道,是巡抚大人同意的。”
那指挥使便挥挥手,不再为难陈初,准备另去别家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