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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门的另一边2

    汪知县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心里暗自琢磨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嘴上则故作淡然:“哎,县中还是无人肯出塞啊,何喜之有啊。”

    说话间,汪知县眼神还不时地瞥向赵县丞,心想若不是赵县丞的那几个徒子徒孙上次激烈反对,自己这个堂堂知县大人怎么会如此难堪下不来台呢。

    然而,赵县丞似乎并未察觉到这一切似的,依然笑眯眯地道:“大人,经过我沥尽心血寻找,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出塞的人选。”

    “啊!”汪知县一听这话,立刻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满面红光,一下子站了起来,兴奋地问道:“真的吗?”

    但转眼间,他又迅速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缓缓坐下装作淡淡地说:“此人是哪里人士啊?”

    赵县丞回答道:“此人本是西域躲避战火的汉人,如今想要在此地落户,正巧被我遇见。我略施小计,那人便爽快地答应了。”

    “不会反悔吧?”

    “大人只要答应了,我立刻便替他办的严严实实,他要是不去,嘿嘿嘿,难道朝廷的刀不利吗?”

    “着人看紧了他?莫要让他跑了。”两人相视一笑。

    赵县丞又道:“只是这人孤身一人,恐怕镇不住那些贼配军啊?”

    汪知县也是低头思考,突然哈哈一笑:“想到了,西门张家如何?”

    赵县丞心中却是犹豫,这西门张家指的是西门铁匠铺的张富贵一家,张富贵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却不想傻大黑粗的张富贵居然生了个美人。

    前些日子七夕出游,不防这张小娘子被王家的四少爷看到了,要纳为第十三房小妾,那张富贵在本地也是有些田地的富裕人家,还开的铁匠铺,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何能肯让自己女儿做小,于是一来二去纠纷不间断,这王家背后是勋阳巡抚。这等高官。小小张家如何惹得起,而且王四少爷已经撒下人手,并放下话来,决不许张富贵一家逃离县城。

    “大人,这事还是要从长计议,那西门张家虽然也算是富裕,但毕竟只是个商户,而那王四少乃是勋阳巡抚的公子,咱们若是贸然插手此事,只怕会得罪那位巡抚大人。”赵县丞皱着眉头说道。

    汪知县却是冷笑一声:“哼!勋阳巡抚又如何?他还真能为了一个庶子的小妾这点事情,把手伸到我们这里来不成?”

    赵县丞见汪知县心意已决,知道自己再劝也是无益,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大人的意思去办吧。”

    汪知县却是哈哈一笑,心中暗道:“这样一下就解决了两个麻烦。”

    原来这张富贵却是汪知县远亲,两人关系匪浅。外人却少有知道的。

    之前张富贵多次托汪知县帮忙想办法,才堪堪让王四公子不能如愿。不过时间长了汪知县也是为难。

    汪知县心中也反复思忖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决定先把人送出城去再说,之后再慢慢想其他的办法。

    经过一番思虑之后,赵县丞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有了汪知县和赵县丞两个人都点头,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

    赵县丞三下五除二,当天,就办好王鼎的入职手续,又从县衙的牢房里给他批了三十多个囚徒,并且还跟张富贵打了招呼。

    接着,赵县丞亲自带着张富贵一家人回到家中,与王鼎相见。

    王鼎对这种古代的办事效率感到十分惊讶,落户提干这样的大事居然一天就办成了,这赵县丞在当地的能量当真不小啊!

    王鼎热情洋溢的迎接了一脸哭丧的张富贵一家。

    原来,张富贵一家原本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乡下有地,县城还开着铁匠铺,生活还算舒心。

    但突然间祸从天降,逼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不得不出门躲避这场灾难,心中别提有多苦涩了。

    第二天清晨,王鼎辞别了赵县丞,带着张富贵以及他的三个儿子——张大彪、张二彪和张三彪,一同前往武库提取兵器。在路上,张富贵低着头,低眉顺目地低声告诉王鼎,不要火器,最重要的是要几张硬弓和铠甲,其他兵器他们父子都能自己打。

    一行人来到武库后,向看守的人出示了赵县丞和汪知县的条子,负责管理武库的吴管库并没有刁难他们,而是直接拿出了三十杆火铳。

    这些火铳之精良登时看得五个人大惊失色,因为它们看起来非常破旧,铳托布满虫眼,铳管锈迹斑斑,火眼甚至比铳口还要大。

    王鼎做了多少年贸易,自然知道这里面猫腻,他也明白其中的规矩。

    于是,王鼎赶紧从背包里取出一瓶去掉标签的二锅头,这种酒瓶很小且呈弯曲状。他轻轻地将酒塞进了吴管库的袖子里。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吴管库居然直接把它拿出来,放在阳光下查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原本不知是何物的吴管库被惊呆了。这居然是一个无色的水晶瓶,形状奇特怪异。瓶中的液体清澈透明,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吴管库下意识地打开瓶盖闻了一下,顿时面露喜色。原来这竟是绝世美酒,光是看这个瓶子就价值二三十两银子,更不用说里面的酒水了!

    吴管库立马态度180度大转弯,和王鼎称兄道弟起来,挥挥手让手下收起了那些破旧的火铳。

    把几人带到旁边一个房间,房间不大却摆放着不少兵器,这些兵器锃明瓦亮,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

    看到这里,张富贵父子终于喜笑颜开。

    这时,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只见吴管库一脸笑容地说道:“你们不畏艰险出塞戍边,不惧凶险,只有这般英雄才配得起这些好东西,哈哈哈。”说完,他便哈哈大笑着看向其他人。

    然后又给王鼎开了一张50两银子的凭据让王鼎去交银子,王鼎有点懵,这领兵器还需要交银子啊?

    便低声问了张富贵,张富贵说这是规矩,所以说其他兵器他们自己打造就行。

    王鼎心说真黑。卫国戍边还得自己交银子买兵器,真是奇闻。王鼎却不知道这是明朝常态。不过王鼎身上哪里来的银子,于是问张富贵,张富贵说这是规矩。王鼎只好又拿出来两瓶二锅头到当铺质押了,才算凑够了钱数。

    随后,张富贵带着三个儿子开始挑选武器和装备。

    他们一共挑了二十把长刀、十张弓、二十壶箭、三领铠甲(纸甲)、两只完好的火铳以及二斤铅弹和十斤火药。由于需要携带的物品太多,张富贵又不得不去了西市雇来一辆大车来运输这些物资。

    接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了监狱。王鼎再次拿出一瓶二锅头,递给了牢头。牢头欣然接受后,便从监牢里挑选出三十名犯人,号称这些都是相对温顺的。

    随后,这三十名犯人跟随着王鼎一同踏上了前往御虏堡的征程。

    在离开县城之前,王鼎又带着张家父子前往县衙,拜见了汪知县。王鼎向汪知县献上了两只水晶杯,并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汪知县对他们勇于出塞的行动表示赞赏,鼓励他们忠心报国,表示日后必有封赏。

    紧接着,赵县丞亲自带领着大家来到了户科领取军饷。

    根据朝廷规定,王鼎每月可领到三两银子,而张富贵父子以及其他囚徒则每人每月可得七钱银子。户科的吏员用算盘仔细计算后,写下一个数字,要求王鼎签字并按下手印。王鼎看到纸上写着“收到纹银十七两十四钱”。然后那个吏员用小称称了十两银子递给王鼎,示意可以走了。

    王鼎拿着十两银子,有点懵逼。

    赵县丞察觉到王鼎的困惑,担心他会闹事,于是赶紧凑过来,低声说这是漂没,不要乱说话。

    出了户科,赵县丞才向王鼎解释道,各级官员的费用都要从中出,所以从中央开始每级衙门都会扣下一部分作为漂没。

    今天能够给到王鼎十两银子,完全是因为汪知县发了话,并且赵县丞就在现场监督着。如果没有这两个因素,估计还会被漂没一二两银子。毕竟,这就是官场的现实,贪污腐败无处不在。

    然而,那些囚徒们并不需要发放军饷,因此,这些钱实际上都归王鼎所有。想到这里,王鼎不禁感叹道:“难怪都说明朝黑暗啊!”连军饷这种东西都要被漂没。

    要是王鼎更狠一点,把张氏父子的军饷也扣下来,那么每年就有一百两银子的额外收入。可惜,王鼎对于这个时代的银子购买力了解有限,不知道一百两银子究竟价值几何。事实上,在这个地方,一个白面大馒头(将近一斤)只需一文铜钱。而大约700-800文铜钱可以换取一两银子。这样算来,王鼎的军饷足够购买约两千斤的白面馒头。按照这个比例换算,三两银子大约相当于后世的4000-6000元。而张富贵等人的七钱银子则大约相当于700元每月。

    得了军饷之后,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解决这一段时间的口粮了。

    张富贵告诉王鼎,他认识一家本地的米店,可以带他去看看。

    到了米店后,王鼎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大米价格可真不便宜。一斤未脱壳的稻米要三文钱,而脱了壳的粳米则需要五文钱,更白一些的精米更是要八文钱一斤!

    不过,白面倒是很便宜,只要一文钱一斤。此外,还有一种脱壳后的小麦,价格也不贵,三斤只需两文钱。王鼎想知道该如何购买这些粮食,张富贵告诉他,按照一般人的食量,一个人一个月大概需要三十斤左右的粮食。如果全部买成脱壳后的小麦,再加上一些高粱和大麦,这样就能节省不少钱。而且,给那些囚徒吃高粱和大麦就足够了,他们也不会有太多怨言。至于自己这边,则可以多买些脱壳的麦子,然后自己磨成面粉。这样算下来,确实能省下不少钱呢。

    最终,王鼎听从张富贵的建议,买了三百斤脱壳的小麦和一千斤脱壳的大麦。总共花费不到一两银子。

    一起让伙计放到车上。

    然而,这出城这一路上却是多亏了张家父子。当那三十个囚犯虽然被捆了手,但是一出了县城,就开始喧闹起来,甚至差点无法控制局面。

    就在这时,只见那张富贵突然一扭嘴,他的大儿子张大彪就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木棍,然后哐哐哐几下,直接朝着领头的三人打去,打得他们满头是血,扑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剩下的众囚犯都吓得不敢再出声,变得噤若寒蝉。王鼎心心里暗暗感叹,刚才在县里的时候,张家父子对着自己一直都是躬身阿谀的样子,但没想到出了城之后,他们竟然如此凶猛,简直就像下山的猛虎一样。

    王鼎登时心中颇为警觉,看来这张氏父子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温顺啊。

    张富贵却凑过来轻声说:“大人,您看要不要我将那三个领头的给弄死?”说着,他又用脚踹了踹地上的人,其中一个已经被打得昏死过去,另外两个则满脸惊恐地看着张富贵和王鼎。

    王鼎也知道张富贵这样说一定有他的原因,但是王鼎一时不知其中关窍,不敢轻易回答。

    就在这时,张富贵却低头弯腰地凑了过来,脸上满是谄媚之色,压低声音说道:“大人,其他的犯人不过是些欠租的农户和县城里的地痞罢了,只要给点食物,再拿刀吓唬两下,他们就会乖乖听话。但这三个人可不一样啊,他们可是来自黑风山的土匪!前些日子,官军攻破了黑风山的黑风寨,才将他们三人抓获。他们可不是一般人,都是见过血、杀过人的狠角色,我们恐怕很难镇住他们,所以不宜留他们活口啊。”

    听到这里,王鼎心中一动。他意识到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地方上任,如果所有事情都委托给张家父子去办,将来恐怕会有被反客为主的隐患。于是,王鼎故意露出犹豫的表情,随口说道:“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毕竟也是好几条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