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梨花带雨
面对唐静的哭诉，王幸娟顿时心软，她将梨花带雨般泪人唐静拥入怀中，既同情又埋怨道：“阿静呀，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瞒着我啊。纸总归包不住火啊，你丈夫早晚也会知道，再闹出个家庭破裂，朋友绝交。你真是鬼迷心窍呀！”“对不起，阿娟。对不起啊。呜呜呜。”唐静羞愧地又是两行落泪。唐静的热泪盈眶、做母亲的强烈愿望一步一步软化了王幸娟要血雨腥风的大心脏。王幸娟原谅了唐静，她都佩服起自己的大度，内心深处隐隐的痛上，有了些许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自我安慰。郑玉龙却象犯错的孩子似的低头站在王幸娟的面前，他没有找各种理由为自己辩解，理由就是是情不自禁，虽然底气不足,但足够诚实。王幸娟对郑玉龙的忏悔经过与唐静的表述基本一致，除了唐静的借种意图他不知道以外。郑玉龙早就做好了王幸娟暴风骤雨般臭骂，甚至拳脚相加的心理准备，片刻的宁静正是狂风暴雨的前奏。“过来坐下吧，喝杯茶润润嗓子，看你口干舌燥的样子吧！”王幸娟话语里带有爱怜之意。郑玉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惊讶的眼神直直地看着王幸娟的眼睛。“花和尚，给我坐下！”王幸娟见郑玉龙的傻样既好气又好笑。“你早这样我不就明白了嘛。”郑玉龙立刻换上奸猾的笑脸，顺势滑进了沙发。“给我站起来！你个记吃不记打的狗东西。”王幸娟对郑玉龙的笑脸瞬间冰霜以对。腾的一下，郑玉龙从沙发上蹦起来，笑脸僵住。“犯了错误不知悔改，需要我给你庆功吗？”王幸娟凝眉瞪目训斥道。“我知道错了。向您保证：今后我保证守身如玉，对您忠贞不二。您请喝茶！”郑玉龙一本正经地发誓，话语像在油锅里滚过。“包括杜晓琳吗？”王幸娟也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别难为人好不好，我的大姐呀。此誓言只能在深圳区域内有效啊。”郑玉龙作出很难为的表情。“阿龙，杜晓琳就真得那么好吗？她能给你什么？不就是个破教师的铁饭碗嘛。没名没利的，真搞不懂你，到底图个啥嘛？”王幸娟不解地问道。“老婆孩子热炕头，能给父母尽孝就好。我没有什么大志向，你又不是不知道。”郑玉龙辩解道。他心想，娶了你，我还有男人的尊严吗？“少来吧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眼儿。放不下你们男人的臭架子。你看这样可以吗？我在深圳给你谋一份工作，公务员、教练、律师随你选，我们两个互不干涉，怎么样啊？”王幸娟不屑郑玉龙的辩解，提出了她的建议。“还有我老爹老娘啊，他们年龄大了，需要人照顾啊。”“那更好办了，接他们过来，和我们一起生活不就结了嘛。”“他们肯定不会来，老人有故土难离的心理，这是其一；其二，他们适应不了南方的生活环境，再得个病啊灾的什么的，后悔都来不及呀；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离开了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连个说话的也没有，早晚会憋出病来啊。所以他们不会来深圳生活。当然他们为了前途，绝对不会干涉我来深圳发展，但我于心何忍啊！请你理解我的难处。”王幸娟一时沉默不语，深深思考着郑玉龙的话。叮铃铃，她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一下，看过后说道：“走吧，今晚鲁婷给我接风洗尘。”王幸娟说完站起身。郑玉龙像保镖似的跟在她的身后。海珍美食城206包间里，鲁婷的一身运动休闲装与王幸娟的晚礼服极不协调，王幸娟气得抱怨道：“婷姐，耍什么小清新呀。害得我跑回家换了这身行头。”“我是绿叶配红花呀，给你当电灯泡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鲁婷给了郑玉龙一个白眼。“切。”王幸娟给了鲁婷一个白眼。“我爸的南方药王集团成功申请了一个国家项目，人类基因图谱遗传疾病筛选。很适合你们小两口吆。”鲁婷把正事也说得有调侃意味。“嘛意思？说清楚点儿啊！”王幸娟急不可耐地问道。“哈哈哈，看把你着急的。”鲁婷斜看了一眼正在尴尬的郑玉龙笑道。“快说说吧，我的好婷姐。”王幸娟央求道。“阿龙在，我不好意思说啊。”鲁婷带色的眼神挤给王幸娟。“阿龙你回避一下。”王幸娟命令式的语气向郑玉龙说道。郑玉龙的脸更红了，未等王幸娟说完就起身离开了房间。“快说啊！”王幸娟猴急的说道。“检测两个想结婚或已婚还未要宝宝的男女朋友，或者是夫妻的基因图谱，找出遗传片段上携带的致病因子。如果是显性基因，需要医疗手段干预，可以生出健康的宝宝。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鲁婷认真地讲解道。“明白。需要提取我们两人身上的什么东西？肌肉还是血液？”王幸娟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傻妹子啊，需要你们爱爱时的精华。哈哈哈。”鲁婷笑道。“哦。”王幸娟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应道，飞红了脸。“你不会告诉我,你们还没有爱爱过吧？”鲁婷狡黠地笑问道。“想啥呐你？”王幸娟羞涩地假装生气。“要用套套分装密封，两个小时内必须给我，否则会失效的啊。”鲁婷叮嘱道。郑玉龙这顿饭吃得异常别扭，两位美女完全把他晾在了一边，她们时而窃窃私语时而一起偷窥似的瞥他一眼窃笑。他不明就里，装出样子配合着她们的笑。心想，她俩在憋什么坏啊？管她呢，享受完美食再说。等她俩笑完，桌子上的菜已所剩无几。“哎，今天婷姐给我接风好不好。”王幸娟向郑玉龙喊道。“美女都减肥，晚饭一般不吃，剩下这些，你们品品味就足够了啊。”郑玉龙调侃道。王幸娟欲伸手掐他的胳膊。“男人嘛，吃饱了才有力气啊，正好给阿龙补一补，哈哈哈。”鲁婷神秘地向王幸娟挤眉弄眼地笑道。王幸娟冲着鲁婷直皱眉，伸出的手缩了回来。“阿娟，要不再给你点几个菜吧？”鲁婷问道。“不用啊，快吃饭吧！”王幸娟很真诚地答道。“那好吧。你们可要抓紧时间啊！”鲁婷右眼角上挑冲着两人逗笑。郑玉龙一脸茫然，傻傻地看了看王幸娟。王幸娟羞涩的脸微红对鲁婷报以微笑，没有理会他。与鲁婷道别，王幸娟开车来到了帝豪大酒店，还是住进了512房间。郑玉龙象完成任务似的被王幸娟指挥着所有的爱爱程序。居然还戴TT，这是郑玉龙与王幸娟有肌肤之亲以来的首次。她撸下TT,跑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有人敲门，她将一包东西交给了来人。好事不被人，被人没好事。面对郑玉龙的质疑，王幸娟终于说出了原委。“哎呀，这不是好事儿嘛。干嘛弄得那么神秘，像做贼似的。”郑玉龙不屑道。“怕你不懂，给你增加心理负担。如果你不配合，我都答应了鲁婷，要不多没面子啊。”王幸娟解释道。“你以为我生理课是白学的，我这是为人类基因图谱工程做贡献。你和鲁婷说，她要多少有多少。”郑玉龙慷慨激昂的吹道。“切，得了吧你，小心把你掏空了，成了‘药渣’啊。”王幸娟兜起下嘴唇，送给了郑玉龙一个白眼。时间就像一头野驴，跑起来就停不下。随着培训班的课程行将结束，郑玉龙早已归心似箭返乡心切。他是人在深圳，魂魄已经启程。杜晓琳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郑玉龙内心有不祥之感，他又能编出许多理由，强迫说服自己。郑玉龙思念的情绪充满了大脑，第一次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当扳到第三个指头，是礼品采购日。下午一下课，整个培训班的学员，各自忙碌起来，成群结伴而出，去采购回家的礼物。郑玉龙早都计划好了礼物采购清单，写了满满一页纸，父母的、杜晓琳的、三叔的、佟雅霏的、体育组所有同事的，当然还有刘校长的。郑玉龙和邱炳德随着大部队走出了校园，一路欢歌唱向银座商城。“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郑玉龙的手机响起，他为了区别流行的易重复的彩铃声，把手机的来电提示音设定成了座机的铃声，一响便知。郑玉龙的脚步在商场门口停住。“静姐，你好。”郑玉龙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唐静，他犹豫再三，还是接通了电话。同时，他摆摆手，示意邱炳德先去商场。邱炳德会意地一笑，闪进了大门。“阿龙，我想请你吃饭，给你送行，可以吗？”唐静声如柔丝，似有杜晓琳的蜜意。郑玉龙瞬间感到掉进了温柔乡，想象着杜晓琳的柔情似水。“吱…，咣”， 郑玉龙抬眼望去，是两辆汽车发生了追尾事故，他的思绪被声音拉回到了现实。“静姐，我可不敢和你再见面了，娟子知道了还不活剥了我呀！”郑玉龙心有余悸地答道。“对不起呀，阿龙，上次让你受委屈了。”唐静歉语如春风扶柳，扰郑玉龙一地草芽。她紧接着又说道：“阿龙，你放心吧，这次是经过阿娟同意的。”“真得？”郑玉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无担忧地说道：“我还是问问娟子吧。”“好的。”唐静的声音充满了自信。郑玉龙随即拨通了王幸娟的电话。“娟子，唐静说要给我送行，你说合适吗？”郑玉龙说得欲拒还迎可怜兮兮。“有美女给你送行，好事儿啊。你问我干啥呀，你又不是我老公。”王幸娟打破了醋坛子。“那好，我不去见她。”郑玉龙语气坚定。“阿龙，你去吧。情不自禁嘛。哈哈哈。”王幸娟笑里拌醋。“那我更不能去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向你发过誓，坚决遵守诺言。”郑玉龙说得豪情万丈。“傻啊你，去吧。没有我同意她是绝对不敢再约你了。她是想…。”王幸娟欲言又止。“哦。她想干嘛？”郑玉龙疑惑地问道。“她的情况你不是知道嘛，跟我装傻是吧？”王幸娟反问道。“我哪里知道她想干嘛。”郑玉龙委屈地说道。“她不就是想要个宝宝嘛，你个憨瓜。”王幸娟终于说出了实情。“我靠！拿我当备胎啊！我才不去呢，把我当什么了。”郑玉龙被骗的愤怒感油然而生。“阿龙，静姐今天在我办公室哭诉了一下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事业有成，却家庭不幸，请理解她想当妈妈的心吧。算我求你，好不好的啦？”王幸娟拖起了广东腔劝说道。“她不会赖上我吧？”郑玉龙有些忧虑。“你想得美。她要和你签份合同，内容我都看了，她会给你补偿的，你不吃亏啊。”王幸娟继续解释道。“那我得看看再说。”郑玉龙的疑虑和愤怒还没有完全褪去。郑玉龙与唐静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还是帝豪大酒店，又打电话辞别邱炳德。任何事情掺杂进交易，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就打了折扣。郑玉龙再次见到唐静时，对她黑发飞瀑下身着白色的蕾丝小衬衣、一步黑色超短裙、高跟鞋上竖着被肉丝袜裹得两条修长的美腿，毫不心动平静如水，像商人之间寒暄。两人包间坐定，点完餐，郑玉龙要过合同，仔细的研读每项条款。其中最重要的是两条，一是甲方（唐静）受孕后，所有的后续事情由甲方负责，乙方不承担任何责任，不需要履行任何义务。但是乙方不得与甲方所生子（女）相认；二是甲方成功受孕，甲方支付乙方经济补偿金20万元人民币。如果甲方未受孕，甲方支付给乙方5万元补偿金。郑玉龙看完合同心想，此合同条款违背了法律禁止性规定，应该属于无效合同。至于经济补偿金是不能要的，如果拿了，自己不就成了“鸭子”了，丢不起那人啊。“静姐，除了经济补偿金以外，其他条款没问题。”郑玉龙平静地说道。“你说，多少合适？”唐静急切地问道。“静姐，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经济补偿金我不能要，就当扶贫了吧，嘿嘿嘿。”郑玉龙微笑道。唐静听得一怔，随即嘤嘤哭泣起来。郑玉龙马上明白自己说错话，伤了她的心。“对不起静姐，我不是那意思，我是心甘情愿为你奉献。”郑玉龙双手抓住唐静的手，反复抚摸传递着歉意。唐静破涕而笑，吻了吻郑玉龙的手背，连声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