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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离间计

    赵侯章这段时间心情烦透了。

    赵章骨子里是一个喜欢享乐的人。但在自己的老爹、赵国开国君主赵烈侯去世时,赵章只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孩子。呃,这个其实大人小孩没区别,当时的情况,大人小孩都穿开裆裤!

    老爹去世,继位的不是赵章,却是自己的叔叔(史称赵武公)。赵武公去世后,赵章干跑了欲图夺权的堂兄赵朝,终于顺利地登上了赵国君主的宝座,史称赵敬侯。

    穿越者了解到赵国的情况后,高度怀疑后世萨士比亚借鉴了赵章的故事,创作了《哈姆雷特》;乃至好莱坞《狮子王》也是对赵章的借鉴和致敬。

    继位之后,赵侯章把自己压抑多年的天性充分释放了出来,尽情游乐、天天开车,纵享安适,快活耳目。冬天射箭打猎,夏天泛舟游玩,不分昼夜地饮酒。

    但堂兄赵朝阴魂不散,竟然蛊惑魏、韩联合出兵干涉赵国内政,甚至小小的卫国也敢插一手,太特么欺负人了。

    赵侯章派出使者游说韩国权臣侠累,没想到下错了注,侠累居然被刺身亡,一向焉儿不几的韩侯猷竟然直愣了起来,令赵侯章的如意算盘完全落空。

    眼见魏、韩、卫三国联军步步逼近邯郸,赵侯章借酒浇愁,麻醉自我,已经一连三天手不释杯了。

    赵章指着座中一位大夫,醉醺醺地叫道:“这位可是信城大夫?焉何不饮?”

    信城大夫避席而起,拱手道:“君上,臣有旧疾,实不能饮酒,君上恕罪!”

    赵章哈哈怪笑:“哈哈哈,好一个不能饮,来人,给信城大夫灌酒!”

    信城大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君上恕罪,臣实不能饮,实不能饮……啊……唔……咳咳……咕咕……”

    两位力大身壮的武士已经一左一右架住了信城大夫,一名寺人一手提竹筒,一手撬开信城大夫的牙关,不由分说灌起酒来。这一套程序他们太熟悉了。

    浑浊的酒液从信城大夫的嘴角四溢开来,流过他的脸颊、额头、脖项、头发,淋淋漓漓地洒落在大殿之上。

    信城大夫的危冠掉落在地,发髻松散,华袍尽湿,咳嗽连连。一筒酒灌完,两名力士双手一松,信城大夫软软的瘫倒在地,口中不住往外吐酒,身躯剧烈地抽搐着。

    赵侯章一边抚掌大笑,一边轻蔑地说:“没迪奥用!”

    就在众臣人人自危时,一名侍者不小心打翻了一壶美酒,青铜酒壶从高高的台阶上滚落下来,酒液四溅,叮当作响。

    赵侯章大怒:“来人,拉出去,杖毙!”

    在侍者凄厉的哭叫声中,众位大臣不寒而栗,浑身筛糠。

    赵侯章在大敌临境的情况下,仍敢这么狂放,是因为他对自己任用的几位臣子高度放心。

    赵侯章继位之后,立即任命自己的老师牛畜为太傅,牛畜老成持重,博学多才,德高望重,很快稳住了朝纲,堪称赵国的柱石。

    然后任用徐越为相,任命荀欣为将,一文一武共佐赵侯。

    这三位大臣,都是赵烈侯时期的老臣,在赵武公时期受到排挤,在赵章与赵朝争夺君位的斗争中,坚定地支持了赵章,并发动群臣拥立赵章继位,驱逐了赵朝,故而深受赵章的重用。

    有了三位国之柱石,尽管赵章不修德行,浮淫纵欲,但权力比较牢固,国力没有受损,在战国年代,君主的小胡闹并不认为是多大的事儿。

    在魏、韩、卫联军气势汹汹地直扑邯郸之际,在赵侯章在后宫纵酒淫乐之时,牛畜、徐越、荀欣三人却正在为为应对赵国这次大的危机而周密运筹。

    牛畜手抚花白的胡须,老成持重地说道:“兵者 不祥之器。欲解此围,应多派使者,以列国之绊,阻强魏之攻。”

    徐越问道:“越愚钝,请太傅示下。”

    牛畜道:“使齐,田和之所以能代姜齐,魏侯之功匪浅。当务之急,甘辞厚币,以稳齐国,不使之与魏结盟,避免我赵两面受敌。”

    徐越和荀欣频频点头,深以为是,如果陷入了两面作战的地步,赵国就非常被动了。

    牛畜继续道:“使楚,约楚攻魏榆关,使之不得不救,以缓邯郸之急。”

    “使秦,说秦借魏兵力东顾之机,突袭西河之地。秦魏若战,则邯郸自安。”

    徐越道:“太傅妙计!越立即派人快马使齐、使楚。然……使秦一事,恐有不妥。”

    牛畜道:“相国何出此言?”

    徐越道:“秦国当今小主继位,后宫干政,主少国疑,朝局不稳。恐无暇顾及,更无人能够主持伐魏大局。”

    牛畜深思片刻,缓缓地点头道:“有理,有理。然若无秦国牵制,魏国则无后顾之忧,邯郸之危恐怕旷日持久啊。”

    徐越道:“越有一策,不知是否可行。”

    荀欣武将出身,是个急性子,他听这二位喋喋不休地聊了半天,完全插不上嘴,此刻又见相国卖关子,便忍不住嚷道:“相国快讲,快快讲来!”

    徐越道:“秦灵公之子连,在秦人中素有声望,今流落在魏,我或可派人设法送其归秦,公子连必感恩于赵,况秦魏有西河之仇,必能如愿!”

    牛畜先是点头,思虑片刻,又果断摇头:“相国,公子连在魏,赵魏交恶,赵国如何助其回秦?”

    徐越道:“此事只可机密处事,不可大张旗鼓。”

    牛畜叹息一声:“或可一试,但不见得成功啊。”

    徐越问道:“秦国从西牵制魏国,此全局之重点也,太傅可有良策?”

    牛畜闭目沉吟良久,突然双目圆睁,眼放光彩:“老夫有一计。魏国知兵者,吴起也。然魏侯疑之,功高不赏,屈就郡守。相国可派人出使西河,秘会吴起,以辞相让贤为名,诱使吴起割据西河或者避祸离魏。”

    徐越一听心中忐忑,辞相?让贤?你为什么不辞太傅?敢情舍不得别人的孩子套不住狼呗!

    徐越道:“太傅不知吴起啊,吴起此人,虽贪而好色,但受魏文侯知遇之恩,割据之事,必不为也。”

    牛畜道:“相国,此计之要,在于疑!在安邑,散布赵使拜见吴起消息,使魏侯疑之。在西河,散布魏侯欲诛吴起消息,使吴起疑之。君臣相疑,吴起既不愿反,则必去之!吴起离魏,刚魏国必衰!”

    徐越听后击案叫好:“太傅妙计!太傅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