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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 章 聂政拜师

    一阵罡风拂过,聂政已飘然立于场中,怒目持剑以对胜绰:“胜绰,刺我公子,聂政岂能坐视?”

    胜绰叹息一声:“唉!聂政在此,世无丙丑矣!”

    他是真心替他那个宝贝徒弟伤心,这样的异人,也是世之少有,自己之后的野心之路又少了得力辅翼。

    聂政换了一个剑势,一边高度戒备,一边咬牙答道:“丙丑虽愚,尚守侠义。老贼尔枉活如此年岁,竟能做出欺师灭祖、屠戮同门之事?”

    胜绰啧啧数声:“啧啧啧……快剑聂政,亦被竖子所惑乎?”

    聂政表面一声不吭,心里却暗骂不止,老子是作者水了一百章才跟定这么个小主人的,能不忠心吗?

    胜绰侧过头,指着不远处俱酒那个小小的灵堂:“此子,上无片瓦,下无寸土,有何奇处?以至蛊惑诸侯、为祸墨家、收买壮士?”

    聂政道:“有敢伤我公子一毛者,政必杀之。胜绰老贼,引颈受死吧!”

    胜绰不再搭理聂政,负手转身,对着禽子说道:“禽师兄,墨学家事,岂容他人置喙?”

    禽子拂须颔首:“嗯嗯……确实如此。政兄弟与二十一郎虽为主从,然未入墨家啊。”

    胜绰似乎找到了充足的理由,他目露凶光:“外人乱我家事者,必杀之!”

    说毕,抬手一挥,三十弟子刷的一声齐齐拔剑,把聂政围在当场。显然,胜绰计划以多欺少,用车轮战,累也得累死你聂政。

    禽子抬手道:“且慢,某有一言说与政兄弟。”

    胜绰疑惑地望着禽滑厘,不知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禽子对聂政道:“政兄弟,我墨家虽鄙,亦容不得外人伤我弟子,故政兄弟今日欲在墨家灵堂,杀我墨者,墨家尚须顾及三分颜面,否则无法江湖自处。”

    聂政心里一惊,暗暗骂道:你个老糊涂虫,老子是在为你墨家除害呢!你看看你们墨家现在都乱成什么鬼样子了,还特么的有心思装清高!

    禽子则继续说道:“滑厘在众弟子中,痴长年岁,忝列首徒,在墨家也算有点面子。若不嫌弃,禽某欲收为记名弟子,政兄弟以为如何?”

    禽子言罢,双目含笑,神态自若,直视聂政。

    聂政一时犹豫,他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根本不愿意加入什么墨家、白家。此生只认公子一人而已。

    禽子似乎看出了聂政的犹豫,进一步解释道:“禽某知政兄弟心高气傲。俱酒与某,同事墨子,师兄弟也。汝事俱酒,如事墨家。禽某托大,为政兄弟师,亦不算辱没兄弟。”

    “哦,既为记名,亦师亦友。但存师徒之名,暂缓墨法之实。政兄弟以为如何?”

    禽滑厘把个中缘由都讲清楚了,公子俱酒与禽滑厘是师兄弟关系,以禽子在墨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以及其在诸侯、诸子、江湖中的声望,聂政叫一声师父,不算辱没。

    其实聂政事奉墨家小老弟俱酒,与事奉墨家有什么区别?不入墨家,只不过是自视清高的一种体现,其实俱酒让干嘛,聂政就干嘛!

    并且人家禽子讲的相当明了,墨家那些繁文缛节什么的先放一边,咱俩的关系就是“亦师亦友”!这,就相当给聂政面子了!

    聂政今日为了削一削胜绰这个大反派,也顾不得多想。他继续保持戒备的姿态,口中说道:

    “师父有言,弟子听命!今日事急,容弟子日后再行拜师之礼。”

    禽子拂须大笑:“善!”

    转头对胜绰说道:“胜师弟欲为钜子,然擅刺二十一郎,同门相残,墨家小辈弟子不服,还得烦请胜师弟妥为教诲啊!”

    胜绰抚掌大笑:“妙!妙!妙!禽师兄不做优伶,殊为可惜。”

    “这些年来,我墨学传播不力,何也?其曲弥高,其和弥寡,墨学高深,百姓弗懂!”

    “胜某执掌墨家,必设优伶之戏,以歌以舞,传我墨学。届时,禽师兄可为戏长,以施长伎。”

    胜绰一番话算是着实把禽滑厘给讥讽了一通,可以说是尖酸去刻薄家玩——尖酸刻薄到家了!

    禽滑厘何等涵养,闻言一点也不恼火,反而是哈哈大笑:“禽某谢过胜师弟……哦……不不不,谢过钜子!”

    胜绰冷哼一声,对三十弟子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转头对着聂政道:“聂师侄,来吧!”

    聂政与丙丑交手时就领教了其剑术的精妙,面对胜绰,自是不敢大意,立即一语不发,凝神持剑,盯着胜绰,寻找战机。

    胜绰对聂政也不敢小觑,一者聂政江湖有名;二者自己的得意弟子丙丑,功力非弱,剑术颇精,然败于聂政,政之功力可见一斑。

    不过胜绰还是保持了自己独有的高傲与狂妄,这些被压制了二十年的个性特质,一旦找到了释放的出口,则表现得尤其明显。

    面对快剑聂政,胜绰依然选择徒手对抗,不过由对付索卢参、屈将子时的单手,变成了双手而已。

    二人身形移位,持续对峙。聂政用眼角余光瞟到地上一个拜垫,顿时计上心来。

    当身体移换到那个位置之后,脚尖一挑,圆形拜垫一个翻滚,直飞向胜绰的面门。

    而聂政的身形,没有片刻迟疑,像一发炮弹一般,几乎紧跟前拜垫,一剑刺向胜绰。

    胜绰鼻中冷哼一声,双手较力,“刺啦”一声把拜垫撕做两半,其中的秕谷如同水瓶乍裂、天女散花一般,迸散出满场的金黄。

    一片金色的谷雨之中,聂政的剑尖突出,剑身挺进,紧接着是聂政手臂,最后是他的头发和脸庞。

    人剑合一,像是一发炮弹一般穿透秕谷雨幕,直刺向胜绰的胸膛。

    胜绰刚才双手撕扯拜垫,此刻中门大开,一副毫无防卫的架势。

    但就在电光石火之间,胜绰的脚步移形换位,像一条受惊的鱼儿般,扭身转腚,竟然站到了聂政的侧面。

    躲开聂政剑锋的同时,胜绰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掌击出,直向聂政的耳朵拍去。

    胜绰几乎要笑出来了,快剑聂政,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