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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章 行刺失手

    当飞鸟夭接近屠驨的营帐时,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女子哭声传了过来。

    飞鸟夭向身后的弟兄作一手势,众人立即分头隐入黑暗之中,紧张地屏住呼吸,不敢稍动。

    飞鸟夭整个人像一片树叶一般,紧紧地贴在一顶大帐的顶上,微微抬起头,将中军大帐方向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大帐右侧陈列着一排巨大的木桩,木桩之上,挂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女子尸体。女子已经被开膛破肚,累累垂垂的器官七零八落地挂在空中。

    飞鸟夭闻听屠驨此贼有生食人心的恶习,但今日见了这惨烈的场景,仍忍不住一阵干呕,差点把持不住。

    “救命啊!不要啊!”

    一个女子的声音毛骨悚然地传来,紧接着,两名辰军士兵架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向着木桩处走了过来。

    女孩哭得椎心泣血、歇斯底里,当她看到木桩上的死尸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了。

    两名辰军兵卒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女孩就往木桩上绑。

    女孩哭叫得越发厉害,其中一个军卒,猛地向着女孩的头部一击,女孩瞬间声音断绝,脑袋耷拉了下去。

    飞鸟夭的心情非常难受,目前自己所处的这个位置,正好面对这个血腥的场面,一动也不敢动,但他又不忍心看着这个小女孩就这么残忍地被杀害。

    是执行任务?还是救人?飞鸟夭陷入了矛盾之中。

    两个辰军士兵一边给小女孩上绑绳,一边在那里交谈。

    “大王今日不是已经吃过一颗人心了吗?怎么又要吃?”

    “哎,据说是北方的人心不够脆爽,大王吃了不过瘾,欲再加餐!”

    飞鸟夭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小不忍则乱大谋!

    “啊!”突然又是一声凄厉的喊声,飞鸟夭猛地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辰军已经将小女孩的上身扒下,将一盆冰冷的水直扑向她的胸口,一下子将小女孩又激醒了过来。

    凶悍的士卒一把抓住小女孩的头发,将她的头高高地昂了起来:“很快的,很快的,嘿嘿嘿……”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飞鸟夭看到了小女孩的面容,她满脸的泪痕、一双惊恐的眼睛像璀璨的寒星,最关键的是,飞鸟夭发现了女孩眉心一颗圆痣。

    夭妹!

    飞鸟夭差点叫出声来,弹指之间,未及多想,两柄闪着寒光的飞刀已经激射而出。

    两个行刑的刽子手应声倒地,而飞鸟夭口中一个呼哨,已经身形纵起,像纸鸢一般轻巧地落在了木桩之前,手起刀落,已经将女孩身上的绑绳砍断,背起就走。

    中军大帐外边就是屠驨的亲军,这帮人性泯灭的家伙,本来在远远地站着看热闹,突然眼前一花,刽子手倒地,一个身影已经救走了小女孩。

    “来人,来人,有刺客!”

    顿时营中锣声四起,人声鼎沸,睡眼惺忪的辰军慌忙爬出营帐,七手八脚地拿起武器,乱哄哄地向飞鸟夭撤退的方向追来。

    飞鸟夭的三名亲卫听闻刚才一声呼哨,顿知情况有变,立即执行撤退计划。

    火执子一吹,火苗呼啸而起,中军大帐四周突然火光冲天。

    潜伏在营中的众多飞猱军也纷纷下手,一齐放起火来,一时整个辰军大营雀喧鸠聚,蜩螗沸羹,乱作一团。

    好不容易扑灭了火,整个辰军大营已经被搅得沸反盈天,全军惶恐不安,再无睡意。

    屠驨阴沉着脸站在两具死尸面前,从其中一人身上拔出一把飞刀。刀身薄而劲,刃上闪着淡蓝色的寒芒。

    “哼,暗夜行刺,小人之技!”

    一名下属小心翼翼地向前一步:“大王,我军前有带水阻隔,后有众兵包围,粮草将尽,臣之意,不若早日突围,回到南方,整军再战。”

    屠驨将飞刀一丢:“带水之上,敌船如林,如何突围?”

    “臣请大王引军向东,翻越高山,则可避开带水之阻,沿岸而南归。”

    屠驨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一气,立即认同了这一方案。他点了点头道:“也罢,明日一早,依计而行。”

    “大王不可,今夜敌人行刺未成,我军可趁乱起兵,敌必不知,则我军突围可成矣!故请大王连夜起兵。”

    “准!”

    趁着这一波扰攘,辰军迅速收拾行装,悄悄东撤,留下一座空营,仍然灯火通明,烟火隐约。

    飞鸟夭背着小女孩一路狂奔,飞猱兵也交替做好掩护,一路撤至汉水岸边,迅速登上接应的船只,开赴南岸。

    上了岸,飞鸟夭才来得及询问被救女子。飞鸟夭向她问话,小女孩浑身哆嗦,口不能言,唯有眉间一痣十分明显。

    飞鸟夭端详半晌,不觉一声长叹:“此女与吾妹竟有九分相似,以致本将心神不定,贸然出手,行刺失败,吾当自向王上请罪。”

    飞鸟夭让人将小女孩安顿一番,自己则快步来到了汉王的楼船之上。

    灯花爆闪数下,俱酒将手中棋子一掷:“聂将军,马卧槽、双车错,认输吧!”

    聂政长叹一声,投子认输:“王上,臣一直心虑飞鸟夭,故而难以集中精力。”

    俱酒嘿嘿一笑:“嘿嘿,不服?再来再来!”

    话音未落,门外侍卫禀报:“王上,飞鸟将军求见。”

    “哦?”俱酒拿棋子的手愣在空中,他没料到飞鸟夭这么快就回来了。

    聂政则摇了摇头:“人回来就好!”

    屠驨率领众军舍弃了辎重,轻装前进,次日午间,已然抵近东部山脉。

    行军太急,全军走得燥热,汗流浃背,疲乏不堪。眼见前方一条山沟,荫翳蔽日,中有潺潺流水,屠驨一马当先,率先冲将进去。

    众军士见状,也是蜂拥而入,也不等屠驨下令,乱哄哄地躺了一地。有的趴在水边牛饮;有的啃食携带的干粮;有的则解开衣衫,祼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兀自乘凉。

    屠驨打马纵上一处小山坡,四下眺望,但闻松涛阵阵,鸣水淙淙,不疑有他。又见众军疲乏,遂命令暂时休息,稍后再行前进。

    远处,一丛乱草之中,一只望远镜的镜筒缓缓地伸了出来,水晶的镜片倏忽闪烁过一星反光,随即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