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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冲潭成龙

    京城,谷王府,亮着长灯。

    谷王朱朱橞斜躺在榻子上,听着他最爱听的江南小曲儿。

    听曲儿,高兴。

    要说朱橞,他自认多舛。

    最初封谷王,藩宣府。

    天下九镇之一,那是一个威风。

    老皇帝死了,新皇帝继位,将他改封长沙。

    这不,长沙还没玩够呢,就又到了泗州。可不给入泗州城,得到京城来养着。几番折腾下来,朱橞自个儿都觉得厌烦。

    正听着高兴呢,身边长随上前。

    “殿下,泗州下雪了。”

    “嗯?那是哪儿啊。”朱橞的心思,全都听曲儿上,手指也跟着敲动。

    “泗州,您的地啊。”

    “嗯,咋了,接着说。”

    长随走近些,贴着朱橞耳朵,“爷,您贵人多忘事了。那地儿的收成,一直不错。您说过,咱们府上,就指望它来养着呢。有一丁点不对,也要报给您。”

    “啊,下雪了,那咱们的收成呢。”

    “打年初起,就是涝的涝,旱的旱,收成一直不好。又下了雪,更是颗粒无几了。”

    朱橞这才坐起来,把手边茶壶砸向唱曲儿的。

    “滚!”

    在他看来,他自然不用管这些贱民的死活。

    可新皇帝减了他府上的公俸,这府里上上下下几千人,都要他来养活。如今封地又落了灾,他哪来的好心情。

    心里不痛快,面子还得做一做。

    “得了,传下去,孤的封地,今年税粮都少收一成。”

    “这也是咱大明朝的藩王,换做唐宋,一成都不带给你减的。到底,咱老爷子也是穷农出身。”

    长随躬身作揖,“殿下大义,千古未有。”

    朱橞忽然的坐直,招一招手。

    “爷,您说。”

    “我记得,咱们家有个泗州出来的佃农,就在城门楼子上当差是不是。”

    “爷,您记性真好,确有此人。”

    “走,咱们给他送半斤白面去,让他也能念一念咱们的好。”

    寒风大雪,京城里冷的跟铁似的。

    朱橞缩在轿子里,脸蛋冻的通红,“这城里,咋一个人也没有。宵禁,没到时候呢吧。”

    摇摇晃晃到了城门楼子上,守城官一看是谷王来了,不敢怠慢。

    抬了躺椅、置了圆几、备了茶水。

    “去,把你们那个”朱橞忽的皱眉。

    “爷,王二。”

    “对,把你们那个王二叫过来。”

    这边,朱橞刚端起茶壶,把那茶嘴对上自己的大嘴。

    城楼下,月黑风高时,火光摇曳。

    朱橞惊的脸色煞白,“这么快!”

    仓促间,朱橞摔了第二个茶壶。

    在他印象里,朱棣攻城时,他应该在金川门。

    如今有变,却没人知会他。

    城上的守城官惊恐的拉起拽桥,再打起火把,朝城楼下照去。

    黑压压的一片,完全看不清楚。

    人数众多,可这个架势,又不像是来攻城的。

    “是我,把门打开。”

    声音倒是熟悉,守城官照着火把,仔细去看。

    “驸马爷,您啥时候出去的。”

    认得是梅殷,守城官跑下城去,偷一眼梅殷身后,“驸马爷,您这是?”

    梅殷亮出勤王金印,“我这是,奉诏勤王。这些,都是在各乡募集的乡勇,勤王来的。有这金印,进的去不。”

    守城官瞅了半天,随口搪塞一句,“就算您有金印,也进不去呀。您这带来,怎么也得一万人了。这些人,进了城,往哪儿去。”

    “这么说,进不得了?”

    “进不得。”

    梅殷倒也不再坚持,顺着城门洞往里进。

    抬头看到朱橞,梅殷笑了。

    “哟,谷王殿下,您也在呐。”

    朱橞尴尬的很,“这不,搁这儿等你呢。”

    半夜,城门洞子。

    打更人敲着梆,城防巡吏打着哈欠,守城官也四散而走。忽见夜色中,影影绰绰,远看好像是顶轿子。

    这谁家?大晚上的出城?

    梅殷脸色严峻起来,站在原地。

    轿子临近,随行的人用长杆,挑起轿帘。

    “都尉大人。”

    兵部尚书齐泰,伸出一只脚,“这大晚上,您这是做什么呢。我看城外,可是有不少人呢。”

    严冬时节,天气寒冷。

    而梅殷全身,燥热无比。

    “燕虏已近京城,陛下早已下了旨意,命各路勤王。您是兵部尚书,难道不知?”

    齐泰不说话,伸手要看金印。

    梅殷递上。只看一眼,齐泰便给奉还,一脸惊讶。

    “据我所知,陛下可没给您金印。”

    梅殷怔住,手心攥的发白,万年不变的死人脸也撑不住了,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得亏是夜色暗,这些细微不容易瞧见。

    “谷王殿下,您刚刚说什么这么快?”

    朱橞正咧嘴看戏,这种狗咬狗的戏头,最是不错了。

    夜幕沉沉的压着。

    城门楼子下,又多了一个尴尬之人。

    “嗯?”

    朱橞强笑,“我说的,就是驸马爷。”

    齐泰不再说什么,眼睛盯紧了朱橞。

    在他心里,藩王可比驸马要危险的多。

    哪怕,是在京城的藩王。

    蟒,也有冲潭成龙的那一天。

    “既是勤王,二位多劳了。大军进不得城,还请自处,下官告退。”

    梅殷只觉天旋地转,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

    一,齐泰为何会来这儿。

    二,谷王与燕王有勾结。

    密雪,迎面打来。

    火炉的火,烧的正旺。

    无论外面的天有多冷,卧在榻里的朱允炆,都感觉不到。

    “怪事,刚刚还月明呢,这就下雪了。”

    朱允炆有些困觉,可满脑子的心思,又让他无从入睡。听说京城外很冷,甚至有人给冻死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是不信的,大明朝才建国多少年。

    不会有人冻死,更不会断在他的手上。

    蒋瓛踩着雪进宫,步子很快。

    夜半更深的时候,他奉旨“夜半进宫”。

    这一夜,宫里的太监多了不少。

    可也没人在意,这些没卵子的东西,能做成什么大事。

    推门时,朱允炆困意顿消。

    “蒋瓛!未经朕的旨意,你为何在这儿。”

    糊涂人真糊涂,明白人装糊涂。

    蒋瓛草草行一个礼,“陛下,魏国公府所出信件为谁出,臣已查实。”

    “这么久。”

    朱允炆眼前恍惚,“是谁。”

    “魏国公胞弟,徐增寿。”

    这个结果,朱允炆丝毫不意外。

    徐增寿久在燕王军中,与燕虏勾搭上,倒不奇怪。也是因此,徐家在建文朝,并不受宠。

    “宣他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