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还没有大亮。
太极宫太极殿前台阶下巨大的空地上。
李怀仁骑着自己的宝马黑风，与骑着苏宇赤狐的秦琼全身铁甲手持兵刃，在被兵刃与碎石铺成的巨大环形跑道上策马奔腾。
马蹄铁与地面上摆放着的兵刃碰触，发出的“叮叮当当”脆响声连绵不绝。
李世民陛下和百多名大臣站在大殿门口台阶前向下俯视着。
老程与牛进达等一干武将们纷纷拍手叫好。
“好！哈哈哈哈，没想到这战马马蹄马蹄磨损之事，真被解决了。”
“小子，干的漂亮！”
“哈哈哈哈！”
另一侧的文臣们纷纷扭头很是嫌弃的看了眼老程。
有人嘟囔道。
“喊什么喊？就你嗓门大啊！”
旁边还有人附和。
“就是！”
“哪都有你~”
李德志几个人脸都白了，去年他们各大家族损失太大了，为了维持家族的运转，他们也已经大幅度削减用度，甚至还售卖了很多田产。
本来还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往回捞点银子。
可却没想到，挤出的几万贯银子的赌注，这就打水漂了！
崔律咬牙说道。
“这不能算，不是说给战马穿鞋吗？”
“鞋呢？”
“我怎么没看到？”
“这不能作数！”
“李兄？”
李德志摇着头叹了口气，输了就是输了，何必再去抠字眼，惹的陛下不喜呢？
而且其实他真正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和两年前不同，李德志现在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
他们六大家主都被封了文散官，陛下也让他们可以进入朝堂听政。
但文散官其实就是一个名头，无权无职！
每日早朝上，他们都只能听着三省六部及某些地方官员来奏报。
根本无法参与其中！
甚至有时，他们六人一连半月都没在朝堂上说过一句话！
若是长此以往的下去，也许今年年底，花费了两千多万两银子才得偿所愿重入朝堂的六大家主，至少要有一半会被踢出局。
李德志今天的操作，最主要的就是为了怒刷存在感！
为了让李世民和满朝文武知道，他们还在，并且能提出合理质疑。
否则，就算真有机会到来，陛下也想不起来你。
这才是一个闲官最重要的为官之道。
李德志看的很透彻，可惜崔律这人实在是不适合入朝为官，包括郑世宗。
或许崔家和郑家换两个人选入朝会更好些。
崔律见李德志不答话，冷哼一声，便也不再多言，心想道。
“好，你不说，那就由我来说！”
片刻后，已经跑了二十几圈的李怀仁和秦琼拍马而归，骑到太极殿前的台阶下，翻身下马。
立刻有几个侍卫走上前，小心的抬起马蹄检查。
李怀仁的黑风很温顺，只是站在原地喘息着。
很快，一个侍卫检查完毕，走到台阶下单膝跪地，高声道。
“启禀陛下。”
“黑马，左前蹄无损，右前蹄无损，左后蹄无损，右后蹄无损。”
“四只马蹄全部安然无恙！”
苏宇的赤狐就很不耐烦了。
本来每天这个时候它应该还躺在苏宇特意给他建造的豪华马棚里睡的正香呢。
结果大半夜的就被李怀仁拉着跑了这么远，又等了那么久，还驮着人跑了那么多圈。
赤狐大爷心气儿很不顺，正在发牢骚，在那不停打着响鼻。
一边躲避着侍卫们抬自己脚脚的举动，
一边甩着大舌头对着众侍卫们的脑袋吐口水。
众大臣们看的有趣，纷纷抚着胡须笑了起来。
李世民也不由得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叹道。
“哎！要是朕的赤狐良驹没被苏宇小子哄骗走，肯定还要比这红马神俊！”
旁边老程也点头说道。
“这红马也是好马，就是稍微肥了点，看起来没有陛下曾经的赤狐神俊。”
李世民叹道。
“哎，说起来都是眼泪啊！”
“朕的赤狐啊！”
就在这时，另一个侍卫终于看清了赤狐的四只马蹄，赶紧快步走到台阶下，单膝跪地说道。
“启禀陛下，红马四只蹄子同样完好无损！”
众侍卫们也纷纷送来赤狐，狼狈的退到旁边擦着头上的赤狐的口水。
而赤狐则甩着大脑袋向台阶上看去，一下就和李世民对眼了。
紧接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赤狐竟然迈步上了长长的台阶，一步一步走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老程和牛进达刚想阻拦，李世民突然觉得这个红马很是眼熟，便伸手说道。
“不妨事，让它过来吧。”
赤狐走到李世民面前站立，低头看向李世民，并且又发出了变化多样的怪叫声。
不过和昨天骂李怀仁的不同，这次的叫声听起来就好像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就是类似那种：嘿兄弟，你吃了吗？
还有：来了老弟？……
李世民惊疑，越看越觉得眼熟，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开口道。
“赤狐？”
赤狐得意的仰着头“咴咴”的叫了起来。
“正是本大爷，一年没见，小李你也没长高啊~”
台阶下，李怀仁吞了吞口水，完了，露馅了！
赤狐要是被陛下给扣下，回去苏兄得扒了我的皮！
想到这里，李怀仁赶紧快步跑上台阶，走到赤狐身后轻轻拍了拍赤狐的屁股。
“你怎么上来了？”
“别随便冒充别的马行不行？”
赤狐不屑的扭头看向李怀仁，发出古怪的叫声。
“本大爷就是赤狐，什么冒充别的马？”
“还有什么马能有本大爷神俊？”
“本大爷怎么就不能上来溜达了？”
“这边这个小胡子，我朋友！”
“你不服啊？”
“你打他啊！”
李怀仁是一阵蛋疼，明明知道赤狐在顶嘴回怼自己，但就是听不明白，你说气不气人？
而且最后那一句古怪的发音完毕，赤狐还对着自己向着李世民甩了甩头。
明显是怂恿自己要对李世民陛下做些什么？
李世民疑惑的看向李怀仁。
“啊？李怀仁你说什么？”
“你说这红马在冒充朕的赤狐？”
李怀仁硬着头皮回道。
“是啊，陛下，这马就这样，性格像主人，顺杆子就上。”
然后扭头扭头对赤狐说道。
“完活儿了，回去找你主人领赏吧！”
“我听说今天有两匹很漂亮的小母马要送到你家，可能现在都到了~”
赤狐一听这话，耳朵瞬间竖起，脑袋也抬了起来，扭头就跑下了台阶，向着宫门跑去。
李怀仁连忙喊道。
“你能找到回家的路吧？”
赤狐一边飞奔着，一边扭头很是不屑的怪叫两声。
“看不起谁呢？”
“你要骗我，回头我就踢死你！”
李怀仁嘿嘿笑着对着赤狐摆手，大不了待会我回苏家庄时，买两只小母马一起送过去。
回过头后，李怀仁得意的看向左侧的几十位大臣说道。
“怎么样？愿赌服输，诸位大臣赶紧把手上的条子交给侍卫。”
“让他们拿去皇城口各位大人府上的人，准备银子吧？”
“下了朝好给怀仁交过来。”
“陛下见证，诸位大臣应该不会赖账吧？”
就在这时，李世民神色不善的盯着李怀仁质问道。
“你说这红马不是赤狐，那你为什么急着让它跑？”
“朕可没说话呢！”
李怀仁吞了吞口水，挤出一个笑容道。
“陛下，马主人就是这么要求的，您别怪怀仁啊。”
“而且这红马，确实不叫赤狐。”
李世民瞪着眼睛说道。
“那你说它叫什么？”
李怀仁灵机一动，笑道。
“回陛下，这红马叫赤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