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仿若火星撞地球，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整栋别墅都不堪重负的剧烈摇动，仿佛随时都要坍塌似的，墙纸碎屑不断剥落，墙粉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秦牧吓的捂住脑袋连滚带爬的向后疾退，眼角余光一闪，似乎看到一道身影快速的沿着楼梯向二楼跑去。
定睛一看，竟然是钱鬼子，这让他心中大奇，这家伙难道被吓破了胆子，慌不择路的逃向二楼，以为上了二楼就能安全了吗？
好在，随着猿猴和太刀虚影两两抵消化为烟消云散后，剧烈的摇动也为之消停，让秦牧暗自松了口气，也无暇去管钱鬼子跑去二楼做什么，睁大眼睛紧张的关注着战局。
烟尘散去，缓缓露出众人的身形。
东瀛忍者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鲜血都渗透了黑色面巾，竟然没有一个还能站立的。
而八臂神猿虽然气息萎靡不振，但却要腰板挺直，傲然睥睨。
噗！
可还没等秦牧来得及惊喜，八臂神猿就张口喷出一口血箭，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已经是人事不知。
秦牧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双方竟然落了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在场那么多武林高手，现在竟然只有他，成了唯一能够站着的人。
“前辈。”
八臂神猿的风骨令秦牧为之钦佩，不忍看他就此陨落，慌忙上前蹲下身子，托起他的脖颈呼唤道。
不得不说，武林高手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秦牧才喊了两声，八臂神猿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只是本精光四溢的双眼此刻却黯淡无光，看着秦牧那关切的眼神，眸中闪过一抹柔和之色。
随即面色一紧，虚弱而急促的道：“快……快动手杀了他们，他……他们只是脱力，很快就会恢复，到那时，我们……我们都要……都要死。”
“啊！”
秦牧懵了，脸上露出犹豫为难之色。
虽然他为了保护自己和小伙伴们对蟑螂下过狠手，但却从来没有杀过人。
尽管知道那些东瀛忍者是坏人，但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更何况他们现在毫无还手之力，他哪里下得去手。
“小……小子……对待敌人……仁……仁慈，就是对……对自己……自己的残忍……”
八臂神猿吃力的说道，可话还没说完就头一歪晕了过去。
秦牧满脸纠结，咬着嘴唇看着那些听到他们对话后正在拼命挣扎想要爬起来的东瀛忍者们。
在目光瞬间的交集中，秦牧看到了他们眸中的凶残与恶毒之色，这让他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MD，自己虽然不敢杀人，但完全可以废了他们啊，只要他们不能再威胁到自己和八臂神猿，那不就成了。
“啊！”
秦牧伸手捡起一把太刀，感受着太刀的冷厉锋芒，浑身哆嗦着挥刀向靠的最近的一名忍者双腿砍下。
嘭！
可刀还没有落下，秦牧就觉如同被疾驰中的列车撞中了似的倒飞而出好几米，重重的摔落在地，感觉五脏六腑都不是自己的了，嘴角溢出鲜血，疼的他脸颊扭曲，挣扎了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正所谓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名忍者虽然脱力，但毕竟也是生命血条达到两百的恐怖存在，竭尽全力把所有残余的力量都汇聚在这一脚上，足够秦牧喝一壶的。
虽然那混蛋也因此而彻底力竭，呼呲呼呲的喘着粗气，但眸中却露出不屑之色。
他们是武者，恢复力远超常人，虽然这一脚没能要了秦牧的命，但足以让他短时间内爬不起来。
有这点时间，足够他们恢复些许力量，彻底的掌控局面了。
秦牧捂着肚子身体蜷缩成一团就不停的抽搐着，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但他更懊恼的是自己的轻敌大意，竟然以普通人的标准来看待这些忍者，一不小心就阴沟里翻了船。
若是他能够有所提防，有着跑酷鞋的加成，那忍者根本不可能踹中他，也不可能给他们任何翻盘的机会。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已经可以预见，不需要多久，只要这些忍者稍微恢复一点点力气，就会立刻对他展开最残忍的报复。
这让他内心充满了绝望和后悔，暗骂自己的优柔寡断，跟没有人性的小鬼子还讲什么道义，就该一刀一个砍掉他们的脑袋。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这一刻，八臂神猿昏迷前所说的话，小鬼子用实际行动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其他忍者见威胁解除，眼中都露出轻松的戏谑之色，除非是此刻突然来人，否则，胜利终将是属于他们的。
秦牧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在这荒无人烟的凶宅内，谁会脑子抽风半夜三更的来这鬼地方啊。
钱鬼子，他不指望。
那家伙坏的头顶长疮脚底流脓，若是得知现在所有人的处境，他肯定会把所有人都统统干掉。
指望这样的人帮忙，还不如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始终没有露面的神秘人身上呢。
可世上，总有些事情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
汪汪！
随着两声愤怒的犬吠，秦牧目瞪口呆的看着花花如同发了疯似的红着眼睛，张牙舞爪的扑到了之前踹他的那名忍者身上，如同遇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疯狂的撕咬着他。
嗷呜！
那名忍者疼的在地上不停翻滚，嘴里发出非人般的凄厉嚎叫声。
或许是疼痛激发出了他的潜能，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薅住花花后脖颈上的毛发用力撕扯，想要挣脱它的撕咬。
“嗷！”
花花吃痛，却咬着他的大腿死不松口，在忍者爆发出潜力的巨大力量下，竟然硬生生的从他腿上咬下一块肉来，疼的忍者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被一个畜生给咬了，忍者眼底闪烁着凶光，强忍着剧痛在地上一个翻滚摸起太刀，狠狠的向再次扑上来的花花脑袋砍去。
“花花……快躲开。”
秦牧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龇目欲裂的急促大喊道。
花花下意识的脚步一顿，回头疑惑的看着他，也正是这一顿，让太刀擦着它的脑袋划落，只斩掉了它脑门上的一缕毛。
当啷！
那忍者一击落空，体内不知道哪里涌出的力量再度消耗殆尽，连太刀都拿不动了，噗通一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花花，给我咬死他。”
秦牧终于看到了希望，红着眼咬着牙冲花花命令道。
他本只想废掉这些人的，但之前那忍者险些杀死花花，已经彻底的激怒了他。
汪汪。
花花仿佛在回应似的叫唤了一声，势如疯虎般扑到那名忍者的身上，露出锋利的獠牙，一口就咬在了他的咽喉上。
鲜血四溅，那名忍者身体疯狂的抽搐着，捂住喉咙在地上打滚，清晰的感受着生命力的快速流逝，眼底的光泽逐渐黯淡无光。
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让秦牧心中一阵的不忍，但一想到如果不杀了他们，今天死的就是自己和八臂神猿了，当即狠下心来扭过头去不看，嘴里却继续下达着命令：“花花，继续，把他们全给我咬死。”
汪汪。
花花毛发上沾满了鲜血，此刻的它不像一条狗，更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饿狼，没有丝毫停顿的冲下下一个忍者。
或许是动物天生有着对危险的直觉，它根本不靠近那些忍者四肢能够触及的地方，而是绕到他们的脑后，撕咬着他们的头皮，在他们吃痛的挣扎之际，才抓住机会闪电般的咬断他们的喉咙。
呕！
这血腥的一幕让秦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干呕一声想吐却吐不出来，看着花花的眼神都变了。
可随即他就自嘲的一笑，觉得自己真是够虚伪的，既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花花杀人是自己授意的，它又不是贪图人类的血肉而杀人，怎么能怪它呢。
“别过来，别过来，离我远点。”
“求求你，让它不要咬我，放过我们吧。”
……
转眼间，六名忍者就被咬死了三个，还活着的三名忍者彻底被吓破了胆，眼中闪烁着惊恐之色，一边竭力挥舞扑打着阻止花花的靠近，一边冲着秦牧痛哭流涕的苦苦哀求着。
别看他们是受过严酷训练的忍者，有着坚韧的神经和过人的强大意志，哪怕被人打断骨头都能忍着一声不吭，但在花花的利齿下，他们彻底的崩溃了，毫无尊严的开始求饶。
没办法，他们可以心态平和的接受死在敌人的手中，但却无法接受自己被一头畜生给活活咬死。
“咳咳咳！”
秦牧对他们的求饶视若无睹，胸腹处还在火辣辣的生疼，吃力的爬起来靠在承重柱上，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草的味道儿直达肺部，呛的他一个劲儿的咳嗽，咳着咳着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今晚上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就宛若一场噩梦，虽然他没有亲自动手，但花花毕竟是受他的指挥才杀人。
哪怕知道这些东瀛忍者死不足惜，他们不死倒霉的就是自己了，但对生在新华夏，长在红旗下的他来说，内心依然充满了无法洗刷的罪恶感。
这就是江湖吗？残酷而血腥的江湖。
秦牧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袅袅燃烧的青烟，在心里低声的呢喃。
在今晚之前，他和大多数少年一样，对策马扬鞭快意恩仇的江湖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可真正窥探到江湖的冰山一角后，他才明白，真正的江湖是何等的血腥而残酷，人命贱如草芥，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丢掉小命。
若是有选择的话，他宁愿永远不踏入江湖半步。
可他知道那只是做梦罢了，从他被神秘人引诱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由不得自己掌控。
“啊！”
随着最后一名忍者绝望的惨叫，花花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摇着尾巴邀功似的，用血淋淋的脑袋蹭着他的小腿。
秦牧回过神来，看着花花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而单纯，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轻抚摸着它被鲜血黏在一起的狗头以示夸奖。
还好，花花只是单纯的执行他的命令，它还是它，并没有因为见血而激发骨子里的野性，沦为嗜血的野兽，这让他的心里好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