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秦牧不解的是，既然叶繁想要通过自己找到宋老四，又为什么会让自己成为替罪羊承受李君庭的怒火呢？
“因为他想看看我会不会因为你而出头，毕竟他只是怀疑你和我有关系，却并不能真正确定。”
宋老四给出了答案。
秦牧恍然大悟，随即笑着道：“那四叔没有出面，岂不是说打消了他的怀疑？”
宋老四幽幽的看着他：“这反而让他更加确定我跟你有关系。”
“啊？怎么说？”
秦牧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一个普通人能从地下赌场活着出来吗？”
宋老四平静的说道。
秦牧脑中如同划过一道闪电般猛然反应过来，失声道：“人皮面具。”
“不错！”
宋老四唉声叹气的道：“我有一张人皮面具不是什么秘密，你要是留在赌场里还好，凝香是绝不会让你死的，关键时刻肯定会出手把你救出来，可现在，你却靠着人皮面具逃了出来，他们会更加确定你和我有关系了。”
秦牧翻了个白眼，不服气的道：“我可是沐瞳和疯子绑着雷管救出来的啊，他们未必会想到人皮面具上去吧。”
宋老四用看白痴似的眼神看着他：“你以为凝香是傻子？会看不出那个被你干掉的保安是谁？”
秦牧瞬间哑然，是啊，他伪装成老李逃出来后，香姐肯定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不是他而是老李，但却并没有点破。
所以，当他被高强这个夯货当成赌场的人打晕被带回赌场后，李君庭等人才没有识破他的身份，还以为他是真的老李。
再联想起他冒充老李谎称犯了痔疮时，香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估计那时候她就已经起了疑心了。
等她看到老李的尸体后，第一时间就能够确定他肯定有着人皮面具。
秦牧估计她到现在恐怕都没想明白，人皮面具又怎么会让他变的跟老李一模一样。
毕竟人皮面具最大的作用是伪装成一个所有人都没见过的陌生人，而不是一个大家都认识的熟人。
事实上，宋老四对此也感到极为不解：“我没教你易容术啊，你是怎么伪装成那个死去的保安的。”
“那个保安脸型和身材都和我极为相似，当时又满脸都是血，所以才能骗过他们。”
秦牧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道，其实却心虚的厉害。
“不错，你还知道选择跟自己身材脸型都极为相似的人进行伪装，但你要记住，人皮面具不是万能的，以后最好是伪装成一个谁也不认识的陌生人，否则，一旦被人看出破绽你就死定了。”
宋老四没有生出什么疑心，夸奖了他一句后，严肃的警告道。
“我知道了。”
秦牧很虚心的表示自己明白。
心里却在暗自腹诽，他倒是想要伪装成陌生人呢，但当时那个情况，伪装成陌生人能逃出来才怪了呢。
更何况，千变可没有伪装成陌生人的功能，必须是他接触过的人才行。
这也让他意识到，千变也不是万能的，自身所处的环境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就比如这一次，若是老李的尸体被人第一时间发现，他当场就会被识破身份。
不但他无法逃走，恐怕还会因为千变的神奇而引起别人的垂涎，对他严刑拷打审问千变的来历。
这让他暗自警醒，决定以后若非迫不得己，绝不轻易的使用千变，一旦被人抓住，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毕竟他就是个战五渣，落到别人的手里生死完全不由自己掌控。
鬼知道人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审讯手段，让他不知不觉中就把系统的秘密说出来。
宋老四就曾经跟他说过，江湖外八门中有蜂麻燕雀四大门。
其中麻门中人就擅长使用各种麻药、蒙汗药、迷魂药之类的下三滥药物。
这些麻药中就有一种名为听话粉的药粉，只要把药粉吸入鼻端，就会失去了神智，乖乖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前些年新闻上经常报道莫名其妙的把自家所有存款全都取出来送人，醒来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的人，实际上就是中了听话粉的招。
秦牧发现宋老四除了刚开始得知叶繁出现时表情稍微有些凝重外，随后就表现的始终淡定从容，似乎根本没有把叶繁寻仇的事情放在心上，光是这份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色变的气度就让他自叹不如。
“香……白凝香是个怎么样的人？”
秦牧心情极为复杂的询问道。
尽管，他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但在得知白凝香对他的好只是在做戏而已，心里还是感到很不是滋味。
“凝香……”
宋老四的目光变的有些恍惚，刹那间流露出的温柔和思念让秦牧感觉心里酸溜溜的。
可他紧接着所说的话，却让秦牧霍然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充满了欢喜之意。
“凝香是师父最小的女儿，我跟着师父学艺时，她还只是个三四岁的小丫头，始终跟着师娘在后山学艺，我跟她接触的不多，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在药道方面的天赋很惊人，火龙烧就是师娘的绝不外传的独门配方，要不是我下山时，凝霜背着师父偷偷送了我一瓶，恐怕我也不能从你伤口上的药膏味道儿上辨认出那是火龙烧呢。”
秦牧注意到宋老四在说到凝霜这个名字时，目光里充满了前所未有温柔和悲伤。
这让他暗骂自己疑神疑鬼，之前还怀疑宋老四跟香姐有感情纠葛呢，现在一想年纪就不可能啊。
虽然他不知道宋老四到底今年多大，但根据他的经历也能大致推断出他的实际年龄。
他是十六岁被他师父带走的，学艺三年也不过才十九岁，然后又在江湖上闯荡了好几年闯出了名气，最后才开始做局找柳东亚报仇。
现在距离柳家被灭门至今已经十七年了，他闯荡江湖的具体时间虽然不详，但年的时间总是有的，按照五年计算的话，怎么说他今年也有四十多岁了。
而香姐呢，现在满打满算也最多只有二十五六岁，宋老四学艺时还只是个两三岁的小孩子呢，他们之间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感情纠葛呢。
“凝霜？是白凝香的姐姐吗？”
秦牧有些好奇的询问道，他相信能让宋老四流露出那种温柔眼神的女人，必然也是不输于香姐的绝色美女。
“嗯！”
宋老四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多说的意思。
秦牧没有继续追问，不用问他都能想到，白凝霜肯定是他刻骨铭心深爱着的恋人。
可惜造化弄人，本是一对相亲相爱的恋人，却因为杀父之仇不得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上，宋老四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他再傻也不至于傻到去揭开他内心深处不可触碰的伤疤。
“师娘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凝香得到了她的真传，还学会了师父的本事，你以后若是再见到她，最好有多远走多远，不要跟她再有任何交集。”
宋老四不愿提及白凝霜，但却极为严肃的认真警告秦牧，似乎对白凝香极为忌惮。
秦牧心里暗自苦笑，在知道香姐也在算计他之后，他哪里还想再跟她有任何交集，可系统任务放在那里，他不接触也得接触啊。
可他又没法跟宋老四解释，只是含糊其辞的应了一声。
宋老四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还以为他被白凝香的美色所迷，表情严肃的警告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老千其实不可怕，只要能克制自己内心的欲望，不贪婪，不想巧，不占小便宜，老千也拿你没办法，但凝香不同，她身兼数家之长，再加上心怀仇恨，随时都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小命。”
秦牧有苦难言，只能佯装认真的答应下来，随即好奇的问道：“她身兼数家之长？是哪几家啊？”
“我之前说过，江湖八门中有蜂麻燕雀这四大门，所谓蜂：也作风，指的是一群人蜂拥而至，协同行骗，作风讲，就是形容速战速决，如大风席卷；而麻，也作马，指的是单枪匹马的个人行骗，但随着时代的发展，通过给人下蒙汗药、迷魂药之类的药物来敛财骗色的手段也被纳入了麻这一门；燕，也作颜，指的是以女色为诱饵进行行骗；雀,也作缺，古时是指骗子提前知道古代哪里有官员的空缺，就假扮官员的身份来行骗，到了现代，泛指冒名顶替、雀占鸠巢这一类的骗术，如一帮人利用想发大财的人的身份注册皮包公司，骗了钱后就开溜，让其来背锅；或者搞一个企业上市，把股民的资金一卷走之，都是雀类的手笔。”
宋老四耐心的解释道：“师娘本身就精通麻门和燕门的手段，凝香得到了她的真传，还学会了师父的千术，很有可能已经组建了团队，再和叶繁联手，那就要再加一个蜂门，等于是峰麻燕三门齐全，这还不算身兼数家之长吗？”
秦牧露出恍然之色，还没等他说话，宋老四就继续说道：“你之前说凝香催眠了那两名保安让他们一个断腿一个瞎眼，其实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邪乎。”
“怎么说？”
秦牧顿时来了精神。
毕竟香姐的催眠术太过令人匪夷所思，哪怕她的精神力天生强大，也不应该想催眠就催眠谁，要真是那样，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她的对手？
“这是燕门和麻门配合使用的手段，我问你，她所谓的催眠是不是在密闭的房间里？”
宋老四淡淡的问道。
“是。”
秦牧想了下，确定的点了点头。
“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有没有闻到女人的香水味或者是其他的香味。”
宋老四话刚说完，见秦牧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我明白了，房间里被她提前下了药，所以那两名保安才会对她言听计从。”
秦牧想起房间里当时那淡淡的女人香气，不由兴奋的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说道。
“不错，但并不光是药物的作用，还有燕之一门的美色魅惑，能够令药物的作用发挥最大作用，让人彻底的迷失心智，这是麻燕两门的手段综合运用的方式。”
宋老四耐心的为他解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