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不瞒你，之前也有不少人巴结我讨好我想要来接触我师父，可大多数都被我连吃带拿的给气走了，少数有城府的人尽管表面上没有流露出来，但他们眼里的厌恶和不屑却根本瞒不过我，唯有你，虽然很心疼钱，但却并没有任何看不起我的意思，你是个好人，和其他那些心怀叵测接近我的人不一样。”
沙河商郑重其事的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秦牧：“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流沙河侦探社第一侦探沙生，沙子的沙，生活的生，绰号沙和尚，以后请多多关照。”
秦牧稀里糊涂的就被发了张好人卡，下意识的接过名片看去。
名片的纸质很普通，但却有着如同水印般的防伪水印，上面只印着杀生这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不由奇怪的问道：“这不是你的工作名片？”
“当然，你是我认可的人，我给你的自然不是工作名片，而是我的私人名片，今后你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凭借这张名片在任何有流沙河侦探社的地方寻求庇护和帮助。”
沙生恍若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洋溢着自信而强大的神采。
若不是秦牧悄悄开启特殊视野确定他就是个普通人，都有些忍不住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个游戏风尘的世外高人了。
“好，名片我收下了，以后真遇到什么麻烦，我一定向你求助。”
秦牧打趣般的说道，很随意的收下了名片，也不算是敷衍，毕竟这家伙可是黑客，说不定以后真有能用的上的时候。
至于说在任何有流沙河侦探社的地方寻求庇护和帮助，他是真没往心里去，在他看来，沙生就是个有点腹黑有点中二还有点轻微妄想症的家伙罢了，他的话根本当不得真。
还任何有流沙河侦探社的地方？
呵呵，他估计全世界也就奉安县有一家流沙河侦探社罢了，绝对找不到第二家。
沙生看出了他敷衍态度，也不以为意，呵呵一笑后道：“既然吴老哥接了我的名片，那这十一万我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这是你应得的。”
秦牧毫不迟疑的给他转账，心里却暗自腹诽，吹了个这么大的牛逼，还不是为了心安理得的收下这十一万佣金。
直到他苦着脸帮沙生分担两手拎不下的打包袋走出酒店，杀生骑着他的小电驴跟他告别之际，沙生才笑眯眯的道：“秦牧，咱们后会有期。”
秦牧如遭雷噬，当场就傻了，大脑中阵阵空白，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自从拥有千变以来，还从来没有人能够看穿他的伪装，这沙生只是个普通人，他是怎么看穿自己的伪装的？
“很奇怪吗？”
沙生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之色，似乎很满意秦牧这精彩的表情，调皮的挤了挤眼睛：“你的伪装是很好，差点就骗过我了，但别忘了，我可是立志要做天下第一神探的人，更何况，我还有一个华夏第一黑客的师父，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揭穿你的身份的，期待下次再见。”
说完，不等秦牧反应过来，就潇洒的挥了挥手骑着电驴扬长而去。
秦牧傻站在那里良久，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破绽。
可很快，他就想起了自己疏忽的一个地方，那就是在吃饭时，沙生掏出的笔记本电脑是开着机的。
那么，是不是说，看破自己身份的并不是沙生，而是他那个神秘的师父卧龙。
尽管他不了解黑客，但却听说有些厉害的黑客能够随意入侵任何监控网络，可以说凡是有网络的地方，那就是黑客的天下。
如果，沙生在去餐厅等待他的时候，或者说两人从一开始接触，卧龙就已经入侵了酒店的监控系统，那么，自己的一举一动根本就不可能瞒他的眼睛。
尽管他确信卫生间里不可能安装监控，但他进入卫生间时是白手套，出来时却变成了沙生，并修改了沙生调查的资料跟秃头老男人的手下交易，卧龙能由此推断出他的真实身份也就不稀奇了。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秦牧反而暗自松了口气，他不怕那个神秘的卧龙能够猜出他的身份，只怕千变有他所不知道的破绽。
现在看来，千变的伪装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他大意疏忽了才露出了破绽，被卧龙猜测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只是，卧龙就算怀疑，应该也不能肯定自己就是秦牧才对。
想到这里，秦牧脑海中猛然闪过了一道灵光，懊恼的大骂一声：“上当了。”
卧龙之前虽然怀疑他是秦牧，但却并没有丝毫证据，所以，在沙生临走前才会突然叫破他的身份。
可惜，当时他太过震惊，压根就没想到这是卧龙的试探，所以，现在就算他想不承认也没用了。
他震惊的反应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卧龙，他就是秦牧。
噗通！
就在他暗自懊恼自己江湖经验还是不足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
秦牧回头一看，骇然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似的脸色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转过身去蹲在地上大吐特吐。
他杀过人，还不止一个，但不知道是他有着一颗天生的大心脏还是他骨子里本身就有着狠戾毒辣的基因。
不管是在杀老李时，还是杀大山，亦或者是杀郭道奎，他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却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不像一般人似的，杀人后会干呕反胃，甚至是长期做噩梦这样的后遗症。
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从楼上坠下时头下脚上，脑袋如同破碎的西瓜般怦然炸开的场面。
白色的脑浆混杂着殷红的血液，在尸体下沿着地面向四周蔓延，那惨不忍睹的画面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浓血腥味，都让他感到极度的恶心和不适，把刚吃下肚的食物基本上全都吐了出去。
更何况，坠楼而亡的人还是他的熟人，那肥胖的身躯，瘪进去一大半儿的秃头，如同怀孕六七个月的孕妇似的大肚腩，无不在表明着他的身份，昨晚那个被他暴打的秃头老男人。
坠楼的人竟然秃头老男人，难道是……
想到这里，秦牧只觉背脊一阵阵发寒，下意识的抬头向酒店楼上看去。
只是刺眼的阳光照耀的他眼前一阵阵发花，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啊！”
随着凄厉的尖叫声响彻天际，整个酒店仿佛瞬间从静态转化成为了动态图案。
酒店的保安和工作人员快速向秃头老男人的尸体处奔跑而来，大多数客人都惊恐下反方向快速而行，当然，也有一部分好奇心过剩的胆大客人凑过来看热闹。
秦牧心里一紧，老男人死了，而昨晚他刚好跟他发生过冲突，虽然他临时遮挡了监控，但事发前他出现在监控探头之下，这是根本瞒不住的，一旦警方介入调查他将会是重点嫌疑对象。
麻烦要来了啊。
秦牧瞥了一眼八楼，尽管什么都看不清，但他总觉得青衣女人正站在窗口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切。
呜呜呜！
远处已经响起了警笛声。
奉安县唯一的四星级酒店发生人命案，还是在旧城改造招投标大会的关键时期，警方哪里敢怠慢，接到报警电话后第一时间就立刻出警，才会来的这么快。
走，必须尽快离去。
秦牧心里生出强烈的危机感，转身快速离去。
作为现场的第一目击证人，若是警方赶到，必然会以了解情况的理由把他带回警局接受询问。
而他现在伪装的身份可是没有任何证件的，根本经不起调查。
生平第一次，秦牧懂得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尽管他没有亲眼看见青衣女人出手，但直觉告诉他，这很有可能是青衣女人的手笔，即便不是她也绝对跟她脱不了关系。
秃头老男人确实是死有余辜，可青衣女人的报复来的也实在太快了点吧，还真是报仇不隔夜啊。
这样一想，秦牧后怕不已的同时暗叫侥幸，他拿走了青衣女人的清白，竟然没被她给当场宰了，还真是够幸运的。
只是，他本还想着挑起秃头老男人和张胖子之间的争斗呢，没想到青衣女人做事竟然如此果决狠辣，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不知道的是，八楼某窗台前，性感妖娆一身LO套装的女子正蹙着眉头远眺着他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菩萨，你为什么要杀了付杰伟？在我们的计划中他可是关键性的人物。”
翻云气急败坏的大声质问道。
阿里和流沙以及胖子在一旁坐立不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白凝香没有说话，直到看着秦牧上了出租车离去后，才头也不回的淡淡道：“你是在质疑我吗？”
“我……”
翻云脸色变了，微微低下了头：“翻云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
白凝香语气依然平静，但却带着说不出的强大压迫力。
翻云的头垂的更低了，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滴，连大气都不敢喘。
白凝香目送承载着秦牧的出租车已经消失在视野里，才收回目光，缓缓的转过身来，水汪汪的桃花眼波光流转，似乎在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又似乎谁也没有看，语气波澜不惊：“这个计划取消，二十个亿虽然诱人，但这是海外华侨回馈家乡建设的钱，这样的钱拿了太烫手。”
众人如遭雷噬，脸色都变了，看着白凝香那不容置疑的脸色，都欲言又止。
“菩萨，咱们是老千不是慈善家啊，是不是……”
翻云刚惹白凝香发火，不敢吭声，暗中向阿里使了个眼色，阿里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话音还未落，就被白凝香打断：“你们都不愿意放弃是吗？”
翻云鼓起勇气点了点头：“是，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也觉得有点可惜。”
流沙畏惧的看了白凝香一眼，小声的说道。
胖子挠了挠头，讪讪的道：“这么多钱放弃是有点可惜了，可菩萨说的也有道理，是海外华侨支持家乡建设的钱，这钱确实是有些……烧手。”
发觉翻云用杀人般的眼神看着他，胖子胆怯的缩了缩脖子，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微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