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虽好，但和秦牧亲手做出来的铁锅炖还是有着很大差距的。
其实倒不是巧娘的厨艺不如秦牧，要知道铁锅炖铁锅炖，重点就是铁锅两个字。
皇宫里使用的一直是石锅，配料也是按照秦牧留下的比例配置，但石锅和铁锅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儿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
石锅导热效果差，相当于焖烧，荤菜相比于铁锅显得更加油腻；而铁锅导热，食材受热均匀，再加上富含人体必需的微量铁元素，又是正儿八经的炖烧，味道儿自然会有所不同。
“落部长，今日无酒，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秦牧和落做了简单的交流，得知女帝已经在落临出发前，正式按照他的建议敕封落为战略资源部的部长，当即改口称呼其为落部长。
“秦总管客气了，我敬您。”
落在皇宫是喝过果酒的，自然知道酒为何物，巧笑嫣然的端起热气腾腾的开水和秦牧碰了下刚出炉没多久的瓷杯，心里却感觉怪怪的。
部长？
怎么感觉自己跟篡了部落酋长的位置似的，竟然被称为部长。
尽管她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智慧，但毕竟生活在这个年代，思想有着很大的历史局限性，有些不太习惯部长这样的称呼。
“这叫瓷器，是用这里盛产的高岭土烧制的，瓷器的烧制手法，这两天，我会在交接的时候教给落部长的。”
秦牧见落满脸新奇的打量着手中的瓷杯，笑呵呵的解释了一句。
尽管瓷杯因为釉浆的比例没掌握好，上色极为不均匀，连铭刻的花纹图案都混淆不清，被他视为失败品，但远古人哪里见过如此精美的瓷器，从落小心翼翼的唯恐摔碎了瓷杯就可见一般。
“这是用土做出来的？”
落震惊的问道。
哪怕她再天才再智慧，也无法想象用土做出这么精美好看的瓷器。
“不是土，是高龄土，土和土也是不同的，普通的土是无法烧制出瓷器的，能够烧制瓷器的就是这里特产的高岭土，黏土也可以，但烧制出来的不是瓷器，而是陶器……”
秦牧极为耐心的给落讲解着瓷器和陶器的不同。
不得不说，落作为被秦牧敕封的远古第一才女，天才的妖孽智慧绝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也远比任何人都要强的多。
“黏土？高岭土？这两者之间又有何区别？应该如何分辨？”
落的学习能力不是盖的，很快就举一反三，询问两者之间的区别。
这个问题却问住了秦牧，倒不是他不知道两者的区别，而是落再聪慧，也有着时代的局限性，总不能让他从化学角度来分析两者的不同之处吧。
思索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尽可能的用她能够听懂的方式进行解说：“高岭土是一种非金属矿物，它是一种主要由高岭石粘土矿物组成的粘土和粘土岩，因为它白色细腻，又叫白云土。而黏土是含沙粒很少、有黏性的土壤，水分不容易从中通过才具有较好的可塑性……”
对发现了铜矿并研究出冶炼方法的落来说，什么是金属矿物，什么是非金属矿物，已经有了一个大致清晰的概念，秦牧这么一解释，她虽然不是十分明白，大致也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闻言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仔细的回味着秦牧的话，在心里对高岭土和黏土已经有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清晰的理解。
这让秦牧暗自松了口气，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要是跟彤说什么金属矿物的，保证她两眼一抹黑，一脸懵逼的表情。
当然，这不是说彤的智商不行，只是术业有专攻，她对这个没研究，自然听不明白。
“那铁矿呢？和铜比起来又有着什么样的优缺点？”
落最强的就是她的学习能力，但最让秦牧欣赏的却是她的学习态度。
“铁器比青铜器硬，不容易折断；青铜的冶炼因为需要加入其他的金属形成合金，相对方法比较繁杂，而冶铁相对简单；铁矿的分布比铜矿更广更多，青铜相对比较珍贵，原料稀少；铁器比青铜器更加耐用而锋利，更适用于广泛应用于日常生活……”
秦牧不厌其烦的耐心为落解说道。
落的态度相当敬业，唯恐自己疏漏了，还拿出秦牧发明的鹅毛笔和兽皮做起来记录。
秦牧看见她使用的是汉字，其中还掺杂着很多他看不懂的符号，不由的大吃一惊，在询问过后才知道，她只是在皇宫里和女帝短暂的学习了一下汉字，就记下了不下于一千个常用的简体汉字。
只是因为是死记硬背，所以很多汉字只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但却不耽误她用自己的方式做下特殊的记号，然后再通过记下的汉字来慢慢进行翻译。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这学习能力和记忆力绝对堪称逆天啊。
秦牧惊为天人，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之意，还承诺在交接期间的空暇之余，会顺带着教她更多的汉字。
落欣喜若狂，连忙站起身来抚胸深深九十度一拜，感谢他的倾囊相授。
有着落逆天的学习能力，接下来的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不光是烧窑制瓷，熔铁炼兵，就连铁锅炖的配置方法都被她学了过去。
最让秦牧感到欣慰的是，短短几天的时间落就把汉语拼音完全掌握，除了一些极为生僻的罕见字以外，不管是语言交流还是书写记录，都丝毫不比现代人差，让他颇有种相见恨晚之意。
当然，在他惊叹落的强大学习能力的同时，落也彻底被他渊博的知识面所深深折服，看着他的眼神都饱含着崇拜和深情，并坚持不愿意称呼他为大总管，而是改口称他为先生。
对此，秦牧欣然笑纳，毕竟大总管可是后世阉人的称呼，他对其是敬谢不敏的，还是先生听起来舒服。
大概是受落的影响，连带着妖骑兵和落手下的匠人都改口称呼他为先生。
只是淳朴妖骑兵却比较固执，坚持称呼他为大先生，仿佛前面不加个大字，都不足以证明他的与众不同似的。
一个礼拜后，经过连班加夜的赶工，一百二十一把铁精陌刀终于打造成功，与此同时，在落不遗余力的帮助下，足够装备整个妖骑兵团的藤甲也编造完成，交接工作也彻底完毕，秦牧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藤甲虽然编织完成，但却好缺乏用桐油浸泡的步骤，秦牧思虑再三，决定暂时把藤甲留在这座矿山基地当中，由她帮忙负责浸泡藤甲的工作，等日后，他再派人回来取。
对落，秦牧自然是极为信任的，制造藤甲的事情也并没有瞒着她。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两人可谓是惺惺相惜，得知秦牧即将离开，落虽然尽力掩饰，但眸中的不舍和失落之意依然无法隐藏。
但即便再不舍，落还是一口答应下来帮忙浸泡藤甲，并承诺会为其保守铁精武器和藤甲的秘密，她为大虞部落只会打造普通的铁器。
看来经过不堪的童年，落对大虞部落并没有多少所谓的忠诚，反倒是对救了她的女帝和传授她各种知识的秦牧怀着浓浓的感恩之心。
不愿意让大虞部落掌握铁精武器，倒不是秦牧自私，而是人心叵测，贵如女帝，大虞部落还不是为了保持所谓皇族的特权，把女帝当做政治牺牲品跟常山氏订下婚约？
秦牧把女帝当成自己人，但并不代表他会把大虞部落也当成自己人。
超越时代的神兵利器自然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在这乱世当中，唯有拥有强大的底牌，才能拥有保护身边人的资格。
临行前晚，铁山基地举办了盛大的践行晚宴，酒足饭饱之后，妖骑兵们纷纷回帐篷休息。
秦牧本要跟彤回帐篷恩爱一番，毕竟明天一上路就是长途跋涉，居无定所的，想要再亲热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秦，我……亲戚来了，今晚你陪落吧，她很舍不得你的。”
却不料，彤却不由分说的把他推出了帐篷，让他去陪落。
也就是远古人思想这么开放了，竟然把自家男人推给别的女人，就那还不带吃醋的。
秦牧站在帐篷前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要多纠结有多纠结，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
他知道彤心底善良，是心疼落的遭遇，还看出落对他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才大度的主动把他推给落，但他对落的感觉真的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啊。
虽然他不否认对落有着不同寻常的感觉，但他觉得自己只是把她当成志同道合的兄弟罢了。
毕竟落除了长相像女人以外，无论是说话的声音和走路的姿势都和男人无异，真要是和她发生点什么，他总有点跟自家兄弟搞基的感觉。
有心想要跟彤解释，却刚好看到落从旁边的帐篷里钻出来看着他，让他实在无法说出口。
“落，还没睡呢？”
秦牧讪讪的打了个招呼，感觉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也不知道彤说的话被落听到了没有。
要知道落来了第一天就抢占了他旁边的位置搭建了属于她的帐篷，还美其名曰是为了讨教方便，弄的他这段时间和彤做一些爱做的事情，都小心翼翼的克制着声音。
“嗯，咱们……聊聊吧。”
落目光有些飘忽，闪烁不定的躲避着他的视线，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声道。
若不是秦牧打开了第二脉轮，五感六识都比以前灵敏了不少，恐怕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略一犹豫后，秦牧点了点头：“也好，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刚好也有些疏漏的事情要跟你交待。”
“那找个地方吧。”
落也不看他，扭头就向湖泊的另一端走去。
那里有一座小树林，若是放在后世，必然是男女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可在这个年代，男女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隐私可言，妖骑兵在湖泊里都能群P，除了他这个现代人，没有人会特意找隐蔽的地方遮羞，以至于这片天然的男女幽会之所始终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