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突然发现。
瑶姬不光听不到他的声音，还看不见他。
仿佛，他就是个透明的虚幻体似的，即便瑶姬从他身上穿过去，也没有任何的触感。
“我不会已经死了吧？”
秦牧惊悚了，满脸恐惧的嘟囔着。
没有实体的透明虚幻体可是鬼魂的专利啊。
秦牧摸了摸自己的大腿，软乎乎的很有弹性和质感，分明是实体啊。
这下子他彻底迷茫了，不甘心的追上瑶姬，把自己的白云和她的白云叠加在一起，伸出手去摸她的脸。
可他的手却如同穿过了空气似的，没有丝毫的阻碍。
秦牧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悲伤，自己既然还活着，可却摸不到她，那就说明，瑶姬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是一具魂魄罢了。
尽管对西王母没有任何好感，但他却喜欢称呼她瑶姬，以此自欺欺人的把她跟西王母区分开来。
谁让瑶姬救过他呢，还是用那种方式，他不光欠她的恩，还欠她的情。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把这份恩和情还给她了。
“瑶姬的魂魄要去哪里？是去投胎转世吗？”
秦牧怔怔的看着瑶姬的云车远去，难过的想着。
“对了，如果她是去投胎转世，说不定能帮她找个好人家呢。”
秦牧眼睛一亮，猛然想起一个报恩的可能。
可随即目光就黯淡下去，投胎转世可是根据人生前的功德业报来的，岂是他能轻易左右的。
不过，既然自己也没地方去，那就跟着她好了，兴许还能开开眼见，看看死去的人是如何投胎转世的呢。
更何况，万一有机会能帮她一把呢？
想到这里，秦牧索性就跟在了瑶姬的身后，想要见识一下如何投胎转世。
瑶姬的目的性似乎很明确，沿着一个方向不停的飞行。
秦牧跟她并肩而行，脑子里却在暗自奇怪，这瑶姬究竟是怎么死的？
要知道，诸天神佛已经被望十三拉着陪葬了，这世上除了孙大圣以外，还有谁能是瑶姬的对手？
可孙大圣怎么说跟瑶姬也算是熟人，要杀她当初刚破封而出的时候就杀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所以，孙大圣杀她的可能很小很小。
可若不是孙大圣，又还有谁能杀死瑶姬呢？
难道是……
魔祖这个名字突然跃入他的脑海，让他脸色巨变。
如果真是魔祖杀了她，那魔祖的实力该是何等恐怖？
糟了，大哥二哥他们危险了？
秦牧的心陡然间提了起来，暗自为伏羲昊和逍遥王担忧，只期盼他们福大命大，还没有遭到魔祖的毒手。
就在他忧心忡忡之际，瑶姬突然停了下来。
秦牧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心里暗自纳闷，这里就是一片天空，连一片云彩都没有，停在这里做什么？
随即，他就看到瑶姬嘴里念念有词，拔掉头上插着的玉簪，轻轻的向空无处一划。
秦牧愕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天空竟然如同舞台上的幕布似的向两侧徐徐拉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咕嘟！
秦牧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心里暗自打鼓，这不会就是去阴间的通道吧。
瑶姬是鬼魂，去阴间投胎转世无可厚非，自己一个大活人真的要跟着下去吗？
如果去了阴间，还能活着回来吗？
这一刻，秦牧纠结了，看着瑶姬一步迈出已经消失在通道之中，脸上流露出挣扎之色。
“拼了，该死鸟朝上，不死翻过来。”
随即，他就咬了咬牙，在通道开始变的虚幻之际，毅然决然的钻了进去。
欠瑶姬的恩情，让他实在无法就此离去，再说，他在这里也找不到回去的道路，说不定在阴间可以呢。
眼前一花，秦牧就感觉自己脚踏实地，睁开眼睛看去，顿时目瞪口呆，失声惊叫道：“卧槽，这里是阴间？”
不怪他震惊，因为入眼处并非他所想象的暗无天日，到处都是死寂的灰雾。
相反，这里阳光普照，绿意盎然，就连空气中都氤氲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清新的让人呼吸一下就浑身舒泰，如同羽化飞仙般飘飘欲仙。
“如果这里是阴间，那鬼魂们的生活环境也未免太好了点吧。”
秦牧暗自吐槽道，也顾不得多想，快步向已经走远的瑶姬追去。
很快，他就发现这里不对劲儿的地方，尽管这里的环境美的不像话，但一路走来，他却没有看到任何生物。
别说大型的妖兽猛兽之类的了，就连虫鸣鸟啼声都听不见。
还有，这里仿佛是一个密布的空间，连一丝风都感受不到，整个世界静谧的让人感到心悸。
除了花草树木这些植物之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生命体，在勃勃的生机下，隐藏着浓浓的死寂。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如此古怪？”
秦牧一边跟着瑶姬，一边暗自揣测着，可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这里，云车已经失去了作用，只能靠着双腿步行。
好在瑶姬的速度不快，他很轻松的就能跟上。
他发现，瑶姬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丝毫不带停留的一路前行。
走了很久很久，翻过了好几座山，秦牧似乎隐隐听到前方传来湍急的水流声。
这让他精神一振，连忙加快速度超过瑶姬，直接奔跑到了山顶向前看去。
“嘶！”
只是这一看，让他心神剧震不已，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眼前，是一条奔腾汹涌河流，河面上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如诗如梦如幻，让人感觉很不真实。
请注意，河流是在眼前，而不是山脚下。
这条河竟然是悬浮在半空中的，跟山顶齐平，距离他只有半步之遥。
甚至，之前若是他冲的速度再快一点，都能直接冲到河里去。
这也就罢了，让他感到更加震撼的是，这条河竟然只有半截。
只所以说是半截，是因为这条河仿佛被人硬生生的拦腰斩断了似的，下游是奔涌不息的河水，而上游却是令人心悸的死寂虚无，显得极为突兀而诡异。
远远看去，仿佛河水是从虚无中凭空而生似的，看上去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就在秦牧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震的呆若木鸡之时，瑶姬也踏上了山巅。
看着这古怪的河水，瑶姬脸上流露出一抹伤感之色，幽幽的自言自语道；“天河啊天河，十万年了，我终于又看到你了。”
天河？
秦牧闻言一愣，露出骇然之色。
这条河如果真是天河？那岂不是说，这里是天界？
不，这怎么可能，他只是被卷入了黑洞旋涡罢了，怎么会来到了天界？
可之前的云车和眼前这条诡异的半拉天河，无不在说明，这里真的是天界，至少曾经是，现在只能说是天界残破的一部分了。
秦牧立刻反应过来，天河为什么会只有小半截了。
当年望十三拉着天地陪葬，天界也没能幸免，分崩离析，支离破碎，化为一块块时空碎片漂浮在宇宙虚空当中。
十万年匆匆而过，人间界历经轮回涅槃而生，重新点燃了文明之火。
可天界，或许是因为神佛尽殁，亦或者本身的层次太高，反而没能自我重生，始终保持着原样。
而天河，也很不幸的被切割成两段或者是更多段，留存在了不同的时空碎片当中，才会看上去显得如此诡异。
只是让他感到很好奇的是，瑶姬究竟是怎么发现这块空间碎片，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可惜，瑶姬没能给他解惑，感慨的自语一声后，伸手掏出一个小瓷瓶，抖手丢进了天河当中。
秦牧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随便乱丢垃圾可不是个好习惯。
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瑶姬要干什么了，那瓷瓶竟然跟观音菩萨的玉净瓶似的，在落入天河里后，竟然漂浮在了半空中。
瓶身微颤，瓶口略微倾斜对着河面，那氤氲着丝丝雾气的天河水就源源不断的被吸入了瓷瓶当中。
天河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不断下降，可那瓷瓶却跟没有极限似的，依然还在疯狂的吸纳着天河水。
秦牧目瞪口呆，艳羡的砸吧砸吧嘴，没想到瑶姬被封印了十万年，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宝贝。
这瓷瓶毫无疑问，也必然是空间类的储物法宝，不知道除了水以外，还能容纳其他东西不。
由不得他不羡慕啊，这天河虽然不是完整的天河，但其中的水量根本无法衡量。
可那巴掌大的小瓷瓶，却跟没有极限似的，天河水位都下降了好几米了，依然还没有停止，其容量是何等巨大可想而知。
天河有灵，眼看着瓷瓶没完没了的还在继续抽水，顿时波涛汹涌，惊涛拍岸，发出如同抗议般的咆哮，表达它的不满。
“天河啊天河，你现在已经是无源之水，留在这里也是浪费，今日我会取你一半水量，待来日我重建天界，必定为你接续源头，还你一个完整的天河。”
瑶姬似乎早有决定，察觉到天河之灵的抗拒，连忙念念有词的出声安抚道。
秦牧闻言震惊的看向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重建天界？
瑶姬的志向还真是不小啊，可天界是什么？
是天地人三界中最高等级的世界，又岂是这么好建的？
说她是吹牛逼不打草稿也好，说她是痴人说梦也罢，但这个勇气还是让他很敬佩的。
至少她敢说敢想啊，至于最终能不能做到，那就不是他要关心的事情了。
反正他是打心眼里不信的，她以为自己是望十三啊。
甚至，就算望十三复生，他也不认为他有重建天界的能力。
要知道，毁灭永远比创造容易的多。
望十三能够毁掉天界，但却未必能够创造天界。
他实在想不明白，瑶姬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和自信，竟然敢许下这样的承诺？
或许，她只是为了顺利的多取点天河水，才故意这样说来忽悠天河之灵吧。
偏偏，天河之灵还就信了她的鬼话，立马停止了兴风作浪，默默的看着瓷瓶把属于它身体的一部分取走。
秦牧无语的耸了耸肩，也就是残缺的天河之灵没什么脑子，才会相信瑶姬的鬼话。
可这跟他没有关系，他也懒得吐槽，只是愈发好奇瑶姬弄这么多天河水究竟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