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电话都不接？”
秦牧出来上厕所的功夫，发现洛青檬坐在收银台里魂不守舍的发呆，就连电话响了半天都跟没听见似的，不由好奇的上前问道。
“额，没什么，我接电话。”
洛青檬这才如梦初醒的敷衍了一句，连忙抓起电话：“喂，你好，牧青山庄。”
秦牧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很不对劲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想着今天是法院开庭的日子，她可能是在等结果，也就没有在意，转身向厨房走去。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大嗓门：“阿哲。”
秦牧停下脚步，转身笑着说道：“章哥，海子哥，你们来了，怎么也没提前打个电话，我好提前给你们准备好饭菜啊。”
“心里烦，就跟海子过来喝两杯。”
老章脸上抑郁，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谁得罪章哥了啊。”
秦牧有些诧异的看向海子问道。
海子苦笑一声，摇头道：“还不是被魏老三那没囊气的小子闹的，特么的都差点没被人弄死，可为了个女人竟然当庭改口，差点没把阿民给气吐血，章哥也是替阿民感到不值，说了魏老三两句，那小子还特么的敢顶嘴，要不是看在他是阿民弟弟的份上，章哥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不可。”
秦牧恍然醒悟过来，看来，刘文燕还真是有本事啊，把魏思宇忽悠的找不着北，竟然真的配合他当庭改口，把始终蒙在鼓里的魏思民气的不轻。
他们跟魏思民的关系这么铁，也一直把魏思宇当成自家弟弟，肯定是出来后说了他两句，魏思宇却丝毫没给面子，说了些难听话，才把老章气成这样。
“行了，不说了，想起来就特么的糟心，可怜阿民为了他忙前忙后的托关系找人，想要往死里收拾那畜生，没想到却被自己的亲弟弟背后捅了一刀，弄的阿民里外不是人。”
老章义愤填膺的嘟囔着，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不爽。
“好了章哥，他自己愿意吃这个哑巴亏，咱们跟着操什么闲心，好端端的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的。”
海子轻声安慰道。
“是啊，章哥，别生气，先找个地方坐，兄弟今天给你整两个好菜。”
秦牧早就知道会这样，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笑着招呼两人坐下。
“我特么的吃饱的撑的，没事管他那点破事，要不是看阿民被气成那样，我才懒得管他死活。”
老章兀自气愤难平的嘀咕道，但脸色已经好了不少。
“怎么判的？”
洛青檬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心虚的看了秦牧一眼，手里拿着两瓶冰雪碧递给他们，有些弱弱的问道。
“还能怎么判？两个受害人都当庭改口，当然是无罪释放了。”
老章咕嘟嘟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雪碧，这才气呼呼的说道。
海子心直口快，讥诮着道：“青檬，你那个同学还真是个人物啊，把魏老三迷的是七荤八素，她说啥就是啥，还真牛。”
“海子，瞎说什么呢。”
老章狠狠瞪了海子一眼呵斥道。
见洛青檬脸色有些难堪，慌忙道歉道：“青檬，他就是一粗人，说话不经大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海子也自知失言，脸膛子涨的通红，手足无措的解释道：“青檬，对不起啊，你别生气，我不是说你，我……我……”
“海子哥，没事的，不用解释，再说你说的也是实话，我和文燕是同学，她这么做其实我事先是知道的，可这是她的选择，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我们曾经是关系很好的闺蜜。”
洛青檬打断了他的话，神色有些黯然的道。
在这件事情上，她觉得自己也是有责任的，若不是她充当了说客，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但她最后所说的话里用了一个“曾经”，也算是间接的告诉秦牧，他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以后会和刘文燕保持距离的。
“好了，好了，刘文燕是刘文燕，青檬是青檬，不能混为一谈，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青檬，你给章哥和海子哥泡壶茶，我去整两好菜去。”
秦牧笑呵呵的打圆场道：“先说好啊，今天中午我请客，谁要是买单可别怪我翻脸。”
“得，既然老弟说了，我们可就厚着脸皮白吃白喝了啊。”
老章哈哈笑着道，很配合的活跃起了气氛。
“对，阿哲，你请客可不能含糊啊，必须整点店里没有的才行，可别那地锅菜来糊弄我们。”
海子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带人来捧场，地锅菜虽然好吃，但他更希望能品尝秦牧其他的手艺。
开玩笑，他们住院的时候，秦牧可是每天换着法子的给他们送病号饭，吃的他们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放心，今天保证让你们吃满意喽。”
秦牧笑着保证道，心里却暗自有些伤感。
老章和海子都是仗义豪爽，值得结交的好朋友。
可很快“范哲”就要消失了，或许，以后再难有和他们欢聚一堂的时候了。
当然，换个身份或许也可以和他们成为朋友，但他却再也不是“范哲”了。
时日无多，他自然愈发珍惜和他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洛青檬给他们倒了壶茶，让小何代替她看着收银台，询问他们“外卖平台”进展的怎么样了。
自从开业时秦牧跟他们说起成立“外卖平台”的想法后，两人很感兴趣。
询问一番具体的操作过程后，当场就拍板决定搞这个。
只是他们两是退伍军人，虽然不能说对网络一窍不通，但也只限于会上网聊个QQ啥的，稍微专业的一点就一头雾水了。
好在有洛青檬始终给他们出谋划策，当老板的谁说需要精通懂业务的，不会请人做不就行了。
两人只需要负责出钱投资就行了，专业的事情还要专业的人才来做嘛。
洛青檬帮他们联系了专业人士，很快就设计好了一款点餐用的APP。
这一个月来，他们两就负责整合餐饮资源，在邻近的三个县都找好了代理人，设立了分站点。
这些代理人都是他们的战友，在当地混的都不太尽如人意，但人品都相当有保障，而且很能吃苦。
洛青檬虽然不太赞同他们的做法，觉得生意不应该掺杂过多的私人感情，即便是找代理人，也应该找在当地有实力的人合作才好。
可她知道他们是想要拉这些战友一把，也就没有多劝，反正她只是负责出谋划策而已，真要是失败了，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目前奉安县的餐饮资源已经整合的差不多了，已经开始了运营，但效果似乎不太好啊，下载咱们吃货APP的人不多啊。”
老章眼巴巴的看着洛青檬：“青檬妹子，有啥招给支一个呗。”
洛青檬蹙起了黛眉，诧异的道：“不应该啊，别的不说，光是牧青山庄也能给吃货APP带来不少流量和业务吧。”
“谁说不是啊，可后台数据显示，运营都三天了，通过APP点餐的人连一百人都不到。”
海子苦恼的挠着头道。
“一百人都不到？这怎么可能，我们店里每天光是一个饭时的外卖也不下于五百份啊。”
洛青檬大感诧异，掏出手机点开了吃货APP，仔细研究了一番后顿时哭笑不得：“你们网站怎么没宣传通过吃货APP在牧青山庄点餐可以享受七折优惠啊？”
两人面面相觑，茫然的道：“没显示吗？”
“不光我们牧青山庄没有显示，其他餐馆也没有显示，没有折扣，人家和自己打电话要外卖有什么区别？难怪投入运营三天了连一百单都没有。”
洛青檬哭笑不得的道：“你们公司负责APP运营的人是谁啊？”
海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我未来的小舅子，他刚大学毕业，学的又是计算机专业，我核计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让他担任公司的运营总监了。”
洛青檬无语的翻了白眼，言辞犀利的训斥道：“任人唯亲可是商场的大忌，你未来的小舅子虽然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但他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一毕业就登上运营总监的高位，难免会飘飘然。”
“运营部的那些员工，哪个工作经验不比他丰富？却要接受一个毛头小子的指手画脚，你说他们心里会平衡吗？这么低等的错误他们作为运营部的成员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这是给你小舅子上眼药呢？”
“可笑的是，你们两个老板不懂也就罢了，你小舅子可是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啊，三天了，都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你觉得他真能胜任这个职务吗？”
海子被训的老脸通红，嘴唇嗫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章讪讪然的为他解围道：“这也怪不得海子，我两都是大老粗，又不懂这些东西，觉得他张鹏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就想着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才让张鹏担任这个运营总监的。”
“这不怪章哥，都怪我，耳根子软，是我对象找我让张鹏当这个运营总监的。”
海子倒是光棍，挠着后脑勺把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们啊，哎，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好好的一把牌却被你们打的一塌糊涂。”
洛青檬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章哥跟海子哥你们都是重感情讲义气的人，但经商不比其他，商人的本质核心是如何赚钱，在你们把公司做大赚钱之后，你们爱怎么讲义气都行，可在没赚到钱的时候，跟人讲义气谈感情有用吗？等公司倒闭了，投资全都打了水漂，我看谁跟你们讲义气谈感情。”
“说句不好听的，公司一旦倒闭了，人家最多是失去了一份工作，可你们呢？损失的却是你们多年的血汗钱，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做事能不能动动脑筋？”
“海子哥，不要怪我说话难听，马上撤掉你那个小舅子，他虽然是大学毕业生，但却只会夸夸其谈，纸上谈兵，才不匹位，再好的买卖也能被他玩砸了，现在的人都现实的很，你要是公司倒闭了，没钱了，你那个对象还会愿意跟你吗？”
“还有你，老章哥，你其实应该早就看出来这个张鹏是图有虚表的人，可海子张口了，你又拉不下面子拒绝，唯恐伤了你们的兄弟感情，所以才稀里糊涂的任由海子哥胡闹，拜托，这是做生意啊，不是玩过家家，你有多少钱往里填啊？”
“亏你们还是退伍军人呢？难道不知道商场如战场吗？现在还没有竞争对手呢，好好的买卖都能让你们自己玩垮了，你们要是还想把公司做起来，那就必须学会说不，否则，我觉得你们最好趁着还没亏的底朝天的时候，直接关门宣布倒闭吧，也好及时止损。”
老章跟海子被洛青檬训的是狗血喷头，却跟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似的耷拉着脑袋，连还嘴都不敢。
他们不傻，尽管她说的话很不中听，可却直击要害，说中了他们性格中最大的缺陷，也是他们这些年始终无法成功的最主要原因。
太过仗义，太过重感情，对亲人朋友是掏心掏肺，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拒绝。
这本是一个非常好的品质，可正如洛青檬所说，做生意不是玩过家家，他们可是掏出了所有的老本奋力一搏啊。
若是不能学会说不，被人说两句就耳根子发软，任人唯亲的乱安排职务，再好的买卖也迟早会倒闭。
洛青檬看着他们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满脸无奈的出主意道：“说实话，老章哥，海子哥，你两的性格压根就不适合做生意，以前吧，我还想着你们能把外卖平台做大做强，然后慢慢的向周边城市扩张，最终能够和美团、饿了吧这些外卖行业巨头分庭抗礼，可现在，我觉得你们最好的出路就是努力把外卖平台做起来，尽可能的造成影响力，然后等待美团这些行业巨头来收购，这样你们也能待价而沽，从中大赚一笔后，老实的当你们的富家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