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连忙回答，工业园区不光建有食堂，还建有几个公共澡堂，以方便工人和家属们洗澡。
但这种澡堂子是要收费的，毕竟每天要消耗不少的柴禾来烧热水，若是免费提供洗澡服务，工业园区的经费也承受不了。
对于工人们来说，大冬天的洗一个热水澡不但能够洗尽一身的污垢，还能洗掉全身的疲倦和劳累，绝对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
洗澡堂的收费尽管不高，但每天一洗的话，对普通工人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各个厂子的厂长由此就想出了一个激励工人努力工作的方法，那就是各个厂子都修建了一个小澡堂。
这个小澡堂只对工厂里的骨干开放，而且还是免费的，算是对骨干的一种奖励手段，同时也能刺激普通工人更加努力的钻研技术，争取成为骨干，也享受一下这种免费洗澡的特权。
秦牧听的哭笑不得，这不是人为的在搞阶级分化吗？
但仔细想想，在这个年代，人们大多数还都是极为淳朴的，并没有后世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
工人们每天就是过着工作、吃饭、睡觉的三点一线生活，长久下去迟早会感到枯燥乏味而消极怠工。
而这种激励手段若是奏效，反而会让工人们在羡慕之余而充满了干劲，这可是一件好事。
“是谁想出来这个点子的？”
秦牧语气平淡的问道。
念心中有些忐忑，毕竟她是落的心腹，曾经听落说过秦牧最不喜欢的就是特权阶层，唯恐在这件事惹怒了他。
斯斯艾艾了半天，才含糊其辞的道：“是一个厂子的厂长。”
“哪家厂子的厂长？”
秦牧紧追不舍的问道。
念紧咬着下嘴唇，迟疑了半天才鼓足勇气道：“虽然是他提议的，但却是经过我批准的，王爷若是怪罪，就怪罪我好了。”
秦牧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还挺有担当的啊。”
“我……”
念脸色涨的通红，手足无措的道：“我只是……只是觉得……”
“行了，别觉得了，我不是要怪罪他，反而觉得他是个人才，想要奖励他罢了。”
秦牧见她紧张的样子，不忍再逗她，眸中全是笑意的说道。
“啊……”
念满脸懵逼，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没想到王爷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弄的她直接闹出了个大笑话。
“念，你很不错，不但把工业园区打理的井井有条，做人还很有担当，希望你能不忘初心，继续保持下去。”
秦牧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唯有这样，我才能放心的把工业城计划交给你。”
“王爷，您放心，念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落大人派我来管理工业园，我就绝不会让她失望，呃，也不会让您失望。”
念激动的脸色涨红，语无伦次的连连保证道。
“好了，现在可以说是哪个厂子的厂长了吧？”
秦牧笑着道。
念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道：“是炼铁厂的厂长欧寒。”
“欧寒？是原来冶炼队里的那个欧工吗？”
秦牧闻言一愣，一个瘦弱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记忆当中。
念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王爷记性真好，没想到竟然还记得他。”
也不怪她惊讶，毕竟这个欧寒实在是太普通了。
普通到把他往人堆里一丢，想要再找出他来都需要挨个的仔细辨认才行。
而且他性格很不讨喜，不但不苟言笑，而且说话耿直，很容易得罪人。
再加上他身材过于消瘦，很不符合这个年代人的审美观点，在冶炼队的地位可想而知，属于底层中的底层，连个帮他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若不是他最早就是青铜冶炼队里的成员，资格足够老，做事又极为认真，洛很欣赏他，恐怕他早就被排挤出冶炼队了。
“这是个人才啊，没想到你们竟然把他派来当厂长，还真是识人善用啊。”
秦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感慨万千的表扬道。
念脸色微红，但却没有接话。
她没好意思告诉秦牧，在这件事情上，她是有着私心的。
没有人知道，她和欧寒早就看对了眼，两人早就有了夫妻之实。
所以，在落派她来管理工业园时，询问她要不要带个帮手时，她就毫不犹豫的选了欧寒。
当然，她对落的说法是，欧寒虽然不会做人，做事也极为刻板，但在工作上却极为认真负责，是管理炼铁厂是最合适的人选。
落闻言深以为然，也没有怀疑她有什么私心，当即就让欧寒跟着她来到了工业园区，很快就成为了炼铁厂的厂长。
念能瞒过心思相对比较单纯的落，但却瞒不过老司机秦牧，想起之前念对欧寒百般维护，此刻还莫名的脸红，就立刻看出了端倪。
但他并没有说穿，笑着打趣道：“欧工是冶炼队里唯一一个身材比我还要消瘦的男人，我想要不记得他都难啊。”
事实上，欧寒留给他很深的印象，并不是因为他的身材消瘦，跟其他五大三组的冶炼工人显得格格不入。
而是他是冶炼队里唯一一个对铁矿石的整个冶炼过程进行认真观察和研究的人，并且在冶炼技术上有着很独特的见解。
这份敬业和执着以及钻研精神，给秦牧留下很深的印象，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称呼他欧工的缘故。
若不是欧寒是冶炼队的成员，他当时又要游历大陆，带着他并不方便，早就从落手里把他要过来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一忙起来，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现在，欧寒再次出现，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个人才的。
现代化的炼钢厂虽然建立起来了，但想要熟练操作这套炼钢设备并生产出高质量的好钢，还需要一个热爱这行的人来具体负责。
而欧寒，毫无疑问就是他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想到这里，秦牧立刻不容置疑的吩咐道：“给我安排一个住处，然后让欧工来见我，我和他好好谈谈。”
念尽管不知道秦牧见欧寒做什么，但看他的脸色，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当即答应一声，见秦牧已经吃饱，一边亲自带着他去下榻的房间，一边喊了个在远处等待的高层，让他去把欧寒喊来。
很快，念就带着他来到下榻的房间，是位于工业园区管理层家属院里的一套独门独院的小宅子。
秦牧从小就过惯了苦日子，对吃住条件并不怎么在意，但或许是因为在城中村住久了有了感情，对带着院子的房子是情有独钟。
第一眼看到这套带着小院子的宅子，秦牧就喜欢上了。
院子不大，也就三四十平米左右，除了最中间留了一条供人通行的青石小路以外，两侧种满了冬青类的植物，看上去显得极为干净雅致。
房子是两东、西两厢加堂屋的最普通格局。
东侧厢房里摆放着一张石床，床上已经铺着厚厚的兽皮被褥。
西侧厢房里则摆放着一些原生木纹未上漆的木质家具，还散发着淡淡的木头清香，应该是刚制作出来不久的。
堂屋里只有一张八仙桌和一个安装了排烟系统的火炉。
炉子设计的很巧妙，并非煤球炉的款式，反而更加偏向于西方人家庭所用的壁炉。
“这炉子是谁设计的？”
秦牧眼前一亮，不由惊喜的问道。
要知道，他可是现代人啊，才会知道壁炉这个东西。
眼前的火炉虽然没有后世西方人使用的壁炉那么精美，但在这个年代，能够想出壁炉这个设计的人，绝对是个人才啊。
“是欧寒。”
念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自豪之色。
“这里不会是你们的新房吧？”
秦牧笑着打趣道。
念大囧，一张黑脸胀的通红，但却并没有继续隐瞒，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