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会是酒疯子？”
陆江离仰头，看着站在15楼边缘，大声叫着不给工钱就跳楼的杨民权。
昨天他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就知道他会去闹事。
但还以为就是在工地上吵吵嚷嚷几句，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吓唬人的闹法。
杨民权所在楼下的地面上，已经铺好了大大的气垫。
警察在周边拉好了警戒线。
上楼顶的门被杨民权锁住了，谈判人员上不去。
楼下到处都是观看热闹的人。
一名警察拿着喇叭，在对着楼上的杨民权高声喊话。
“这位大哥，有什么事情好商量，不要想不开。”
“想想家里的老婆和孩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怎么办？”
“这世界上的事物，没有任何东西能更比生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没想到楼上的杨民权也打开了大喇叭。
“警察同志，要不是逼急了，谁不惜命啊！”
“我老婆在凯翔公司的工地上上班，被工头宋荣贵逼着爬架子，摔下来打成重伤。如今在医院躺着，工地上一个来看的人都没有。”
“工头还欠着我老婆9000多块钱工资，到现在一分不给，我老婆的医药费也没人承担，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了。”
“要是不把工钱结了，我就直接从这15楼跳下去！看你们怎么和市民们交代！”
“大哥，你千万别犯傻，我马上打电话去通知宋荣贵，让他马上给你老婆把工钱结了。”
“你千万不要激动，给我们一点处理问题的时间，好不好？”
杨民权点头：“好，我就相信你们这一次。”
陆江离牵着杨多多的手站在人群中。
杨多多看到楼上站着的是她的爸爸时，四岁的她并不明白爸爸站在上面做什么。
杨多多在陆江离的面前不停地跳跃。
挥舞着小手大声喊：“爸爸，爸爸！”
“爸爸！你站在那上面干什么呀？”
“你是不是玩蜘蛛侠的游戏？”
陆江离把杨多多抱起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宝贝，爸爸是在和警察叔叔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哇(⊙o⊙)哇！爸爸好棒呀！那爸爸扮演的是猫还是老鼠啊？”
陆江离：“……”
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要是宋荣贵不来，杨民权不会真的跳楼吧？
在多多面前跳楼，她，会留下一辈子阴影的吧。
“……多多，哥哥现在也不知道爸爸扮演谁，要不，咱们先回家，等晚上再问爸爸好不好？”
“不呀不呀，我就要在这里看着爸爸。”
杨多多不肯走。
“哥哥，可是看爸爸的样子，他为什么不开心啊？”
陆江离：“……”
陆江离担心杨民权真跳楼。
“多多，走哥哥带你买棒棒糖去，我们一会儿再过来好不好？”
“不好不好，哥哥，我想和爸爸一起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哎……”
陆江离叹了口气，抱着杨多多，拼命挤到人群最里面。
“不要挤！不要挤！”
一个警察看到他拼命往里面挤，眼神凌厉地吼道。
陆江离赶紧解释：“警察同志，我是跳楼者的儿子，能不能把喇叭给我？我和他说几句话。”
警察一听，能缓解此时的紧急情况也不错。
“小伙子，你不要说过激的话刺激他，要循循善诱。”
“好，我知道了，警察同志。”
陆江离从警察手里接过喇叭，他自己却没有和杨民权说话。
而是把喇叭放到杨多多的嘴巴前面。
一个奶声奶气，非常清脆好听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
“爸爸，爸爸，我是多多，你能看到我吗？”
杨民权听到杨多多的声音吓了一跳。
弯着头在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中寻找。
总算是看到了陆江离手里抱着的杨多多。
心里放心多了。
“爸爸，哥哥说你在和警察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对吗？”
杨民权没说话，把脸别开。
内心里已经骂开了。
陆江离这小逼崽子，我在这儿演戏呢，他在这里来给我添乱。
陆江离发现杨民权并不看杨多多，也不回话，有些焦躁。
杨多多和杨民权说话的时候，陆江离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把杨多多放在地上站着，自己拿着大喇叭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大声哭诉道：
“在场的人们大家好，我是打算跳楼者的儿子，我的爸爸之所以会跳楼，也是无奈之举。”
“我妈妈在凯翔公司的工地上班，现在不幸摔成重伤，被送到医院之后，工地上的人就跑了。”
“凯翔公司这种做法真的是伤天害理泯灭人性，还请大家为我的爸爸和我妈妈做主。”
“希望凯翔公司结清工钱，支付医药费、误工费等各项费用！”
……
楼顶的杨民权：“……”
不错，这样才是我杨明权的儿子嘛。
够机灵！
为了让煽动效果更明显，陆江离直接唱起了那首【孤勇者】。
警察懵逼了一瞬之后，过来夺喇叭。
“小子，你说你劝人就劝人，怎么还唱起歌来了。”
陆江离：“我爸喜欢听我唱歌，只有这样才能稳住他的情绪。”
喇叭最终还是被警察夺了过去。
好好的一个跳楼事件，差点变成了演唱大会。
人群中，有无数前来拍摄的记者发现了唱歌的陆江离。
这正是陆江离的目的。
要闹，就要把事情彻底闹大。
让那些幕后之人，没有伸手的机会。
陆江离因为唱小苹果，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
本来记者们并不知道他和跳楼者是什么关系，这件事情也绝对不会联想到他的身上。
现在他主动拿着喇叭喊，说自己是跳楼者的儿子，还唱起了最近火遍大街小巷的孤勇者。
记者们的眼睛开始发亮了。
有人跳楼这本身就是热点事件，现在跳楼者又是新晋小歌手陆江离的养父，这还得了。
摄像头开始咔嚓咔嚓对着陆江离一顿猛拍。
警察自然不让记者拍，那记者们怎么办呢，自然是邀请陆江离走出场外去，让他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进行解释。
陆江离把养母和养父说得特别可怜，以此更显得凯翔公司没人性。
有记者实况报道，警察制止了几次都没制止成功。
因为越来越多的记者涌了过来。
杨民权干脆坐下来，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
这一幕在记者的镜头下，成了一个伤痛男人的无奈和责任感。
最终，包工头宋荣贵被带到了现场。
而他身边站着的，竟然是那天被陆江离打得掉牙的小黄毛宋宇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