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心中虽然也暗暗称奇。
但这醉仙酿毕竟是梁辰这小杂种送来的，她又怎会轻易示好？
她故作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掩嘴说道：“爹，您也真是的，这小杂种随便拿点东西出来，您就……”
“住口！”
柳云天脸色一沉，厉声喝止了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张口胡言，反而落了下乘。”
柳如烟被父亲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愣住了。
从小到大，父亲还从未用这般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她眼眶一红，委屈地咬着嘴唇，却是不敢再开口反驳。
柳云天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中也是一软。
于是就放缓了语气说道：“如烟，为父知道你心中委屈。”
“但你也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仇恨可言，有的，只是利益不够。”
“这个梁辰，他才华横……”
“爹！您现在就别说这个了，真儿他是我亲儿子啊，他还在里面受苦。”
“别人不晓得，您还不晓得水云涧大牢什么样吗？”
柳如烟心急如焚，懒得听梁辰那些事儿了。
作为一个女人，一旦嫁人后，真正能依靠的除了相公外，就只有孩子了。
老三鸿儿在边军，自然指望不上。
老二善儿不爱读书，就是个纨绔，不给惹祸就不错了。
唯独老大真儿爱学习，性格最像自己。
真儿若是出了事儿，可让她怎么办啊？
“行了，你先回去吧，真儿那边不会有事。”
柳云天说罢就摆了摆手，把柳如烟给轰走了。
自己则是咂咂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光有酒没有菜怎么行啊。”
柳云天说着，冲柜台里的杨初招了招手，“小杨，来点下酒菜。”
“不好意思丞相，我家公子定了规矩，醉仙居里没有菜。”
杨初说着，抬头看了看柳云天，见他要吩咐他人去买。
赶紧补充道，“我们醉仙居规定，也不准外带。”
柳云天见梁辰手下的小卒子都不屑去巴结权贵。
心中对梁辰的好感又上升了不少。
“此次未来不可限量，若不能为我所用，必不能留……”
柳云天喃喃自语，“这个天下，可不能没有醉仙酿啊！”
另一边，梁辰离开醉仙楼后，便径直来到了莫远山的府邸。
梁辰将今日在醉仙楼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莫远山。
莫远山听完梁辰的讲述，捋着花白的胡须沉吟了片刻。
缓缓开口道：“这柳云天老奸巨猾，此次主动向老师示好，恐怕是另有所图啊。”
“您的意思是……”
莫远山放下手中的书，缓缓说道：“依学生看，他多半是为了十日后的诸皇子文比之事。”
“文比？”
梁辰一脸疑惑，“什么文比？”
莫远山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老师你整日里就知道经商赚钱，朝堂上的事情是一点都不关心！”
“哪有不跟官府勾结的商家！”
梁山笑道，“我现在不就是在勾结嘛，您可是帝师啊！”
莫远山愣了一秒，哭笑不得的解释道，“陛下最近有意立储，对几位皇子的学业十分看重。”
“前些日子，楚国使团前来为陛下祝寿，之后便以学术交流的名义，提出要与我朝学子比试诗词歌赋。
“我大宁乃是文脉正宗，必然不能输，也输不起。”
“所以陛下便将此事交给了诸皇子负责，打压下楚国的气焰。”
“原来如此。”
梁辰恍然大悟，“那这跟柳云天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皇子。”
“老师，你还装起糊涂来了！”
莫远山无语道，“柳云天身为当朝丞相，自然对几位皇子了如指掌，他这是看中了你的才华，想让你替他支持的皇子助阵呢！”
梁辰恍然大悟。
他之前就觉得奇怪，柳云天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客气，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可是，知道我诗词歌赋厉害的人，应该没几个吧？”梁辰还是有些不解。
莫老笑着摇了摇头：“你啊你，醉仙居开业那天，你做的那诗词，只要是有心人，稍微查一查就都知道了，更何况是一朝丞相呢？”
梁辰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背一阵发凉。
他之前只想着闷声发大财，却忘了这古代的官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盯上。
看来，是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那莫老可知，他支持的是哪位皇子？”梁辰试探着问道。
莫远山捋了捋胡须，淡淡地说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八皇子李源了。”
“八皇子？”
梁辰微微皱眉，“他为什么要支持八皇子呢？”
能被柳云天看中的皇子，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如此一来，那事情恐怕就不好办了，一旦那个什么八皇子李源上位了。
那他最后没准也只有谋反一条路了。
“八皇子的母亲，是柳丞相的表妹。”
莫远山这句话，倒是让梁辰开始有些羡慕梁真了。
有这身份，这背景。
直接出生在了还没搬家的罗马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莫远山见他这副模样，好奇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拒绝他了。”
梁辰想也不想地说道，“我可不想掺和到皇子之间的斗争中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倒是想得明白。”
莫远山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不过，你想拒绝他，可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否则以柳云天的性子，怕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这……”
梁辰顿时有些犯难了。
他倒是不怕柳云天明着来，就怕他暗地里使绊子，那就麻烦了。
“要不，我把这事儿推到您老身上？”
梁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你小子，倒是打的好算盘！”
莫远山闻言，顿时哭笑不得，“老夫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再趟这浑水了！”
“那可如何是好？”
梁辰苦着脸说道，“总不能真的答应他吧？”
“你小子……”
莫远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吧，你明日就对外宣称，随学生出门了。”
“如此一来，就算柳云天想找你，也找不到借口了。”
“他也不用担心你会暗中帮助其它皇子，十日后我们回来便可。”
“妙啊！”
梁辰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还是您老人家高明！”
“少拍马屁！”
莫远山笑骂了一句，随即又正色道，“不过，你小子也别高兴得太早。”
“这只是权宜之计，若是柳云天真的铁了心要拉拢你，怕是不会轻易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