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着。
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你个老东西！”
“枉为人父！哪有你这样抛弃儿子的爹！”
唐金龙充耳不闻，只是冷眼看着梁辰，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满。
“梁大人，你这水云涧的牢房，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犯人撒野了？”
梁辰差点被茶水呛到。
这尼玛是亲爹能干出来的事儿？
他放下茶杯，无奈地笑了笑。
这唐家父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奇葩。
一个坑爹，一个断子绝孙，偏偏还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他索性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闹剧。
唐大虎还在声嘶力竭地控诉着唐金龙的绝情。
那声音，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尖锐刺耳。
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梁辰听得脑仁都开始疼了。
他轻咳一声，正准备开口，却被匆匆赶来的狱卒打断。
“大人，唐家的族谱取来了。”
狱卒恭敬地将一本厚厚的册子递到梁辰面前。
“经过核查，唐大虎的名字确实被勾掉了，日期正是昨日清晨。”
唐金龙闻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他当初成亲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
特意交代过妻子，以后哪个孩子不争气。
就偷偷把他的名字从族谱上剔除。
日期就改成犯事的前一天。
这样一来，就算将来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也不至于连累整个家族。
梁辰接过族谱，随意翻看了几页。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唐大人好手段啊，为了撇清关系，还真是煞费苦心。”
“只是没有想到，唐大虎竟然是因为偷看丫鬟洗澡，品德不修被逐出的家族。”
“没想到唐府的家风竟然如此严格！”
唐金龙老脸一红，没有理会梁辰的嘲讽。
只能冷哼一声，说道：“老夫教子无方，让梁公子见笑了。”
“呵呵，唐大人言重了。”
梁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令公子已经被逐出家门，那他所做的事情，自然也就与唐大人无关了。”
说罢，梁辰便挥了挥手，对狱卒说道：“来人，送唐大人离开！”
“是！”
狱卒应声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唐大人，这边请。”
梁辰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唐大人，规矩您应该懂，对于我们的身份，如果透漏出去……那可是死罪一条。”
唐金龙冷哼一声，一把抓起那本沉甸甸的族谱，转身就走。
唐大虎见唐金龙真的就这么走了，顿时慌了神。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牢门前，双手死死地抓住木栅栏。
哭喊着：“爹！爹你带我走啊！我不想在这里待着啊！爹——”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然而唐金龙却连头也没回，很快就消失在牢房的走廊尽头。
“别喊了，他都不是你爹了，你就算喊破喉咙他也不会来救你的。”
梁辰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
唐大虎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喃喃自语道：“不是我爹……不是我爹……”
他瘫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爬到梁辰面前。
苦苦哀求道：“梁大人，求求你放我一马吧！”
“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只要你肯放了我……”
梁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我不需要牛马，我只需要知道一些事情。”
“什么事？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唐大虎连忙说道。
“丞相的事情。”梁辰淡淡地说道。
“丞相？”
唐大虎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说道，“梁大人，我只是个小卒子，平时根本接触不到丞相啊，我至今也就见过他一面……”
“那你对我来说就没有价值了。”
梁辰作势要走。
唐大虎慌忙喊道，“别别别！梁大人，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我可以去丞相府当卧底，我可以做你的眼睛和耳朵，帮你盯着丞相的一举一动！”
梁辰停下脚步，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唐大虎连忙点头如捣蒜：“梁大人，小人愿意交出致命的把柄，来换取梁大人的信任。”
梁辰来了兴趣，“说说看！”
唐大虎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哆哆嗦嗦地说道：“上届科考，小人是走了礼部尚书的门路，花了八万两银子，这才……”
“还有，翰林院编撰的职位，也是小人花了三万两，贿赂了吏部侍郎。”
唐大虎每说一句，梁辰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梁辰感叹道，“真是吏治腐败，触目惊心啊！”
“你把这些都写下来，签字画押。”
梁辰淡淡地说道，“我自然会派人去查证，如果属实，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一条狗，要听我的话，为我办事！”
唐大虎闻言，非但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激动万分。
连忙说道：“小人愿意！小人愿意做梁公子忠诚的狗！汪汪汪！”
他接过狱卒递来的笔墨纸砚，趴在地上，刷刷点点地写了起来。
很快，一份供状就写好了。
唐大虎按下手印，满脸期待地看着梁辰。
说道：“梁大人，小人已经全部招认了，求大人开恩啊！”
梁辰拿起那份供状看了看，随即挥了挥手。
不耐烦地说道：“带下去，别让他死了。”
两名狱卒一人一边架起唐大虎，将其拖出了牢房。
临走时，唐大虎还不忘回头冲梁辰谄媚地笑着。
那样子要多卑微有多卑微，哪还有半点之前嚣张的气焰。
“这也算是……我梁辰来水云涧后发展的第一个暗探了吧？”
他自言自语道，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成就感。
此时，金碧辉煌的皇宫内，皇帝李道乾正埋首于奏折堆中，眉头紧锁。
“陛下，户部侍郎梁山，在殿外求见。”
太监总管尖细的声音响起，李道乾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眉心，“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梁山便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今日穿着一身素色长袍，脸上带着几分憔悴，全然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
“臣梁山，参见陛下。”
梁山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
李道乾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疑惑。
“梁爱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梁山闻言，顿时老泪纵横，“陛下，臣教子无方，教子无方啊！”
“哦？到底是怎么了？你慢慢说。”
李道乾放缓了语气，示意他起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