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骑或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在黑骑眼中,这两辆马车,马车里的人,不分男女,还有另一辆车子上的大黄狗,都是这个帝国不可侵犯的存在。
任何人胆敢有哪怕是一点点的心思,都得死。
即便是多看一眼,也要接受盘查。
李正掀开布帘,“国师,他们走了吗?”
袁天罡恭敬的走过来,“方才那些人已经跑了,仙师,咱们继续赶路吧。”
李正点点头,天色渐晚,从清河县出发之后,几个小时的路程并没有让李正感觉到任何颠簸,毕竟过去一个月都是这样,早就习惯了。
李蛋和李清两个小家伙一路上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两个小家伙终于醒了。
昨夜在官道上的驿站留宿,大清早李正就醒了,超级农场之中,李正将已经成熟的5亩土豆完成了收割,收获了4万斤土豆,还有50点经验值。
昨夜断断续续在超级牧场之中,李正连续养殖耕牛6波,每一波都是6棚,草原上的牛越来越多,搞的李正越来越想吃牛肉。
“种植五亩土豆。”
“养殖六棚牛。”
洗了把脸,李正就看到了恭敬等在门口的袁天罡。
这要是说出去谁都不信,堂堂大唐国师,竟然如此卑躬屈膝,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袁天罡,竟然也有这样的时候。
“仙师,您醒了。”
“嗯,国师不必拘泥俗礼,我并不在意这些。”
袁天罡躬身行礼,“仙师昨夜休息的可好?”
这话一出,袁天罡就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仙人还需要休息?
自己这是怎么了?
李正呵呵一笑,“国师,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吧?”
平日里虽然就是前后车的距离,马车之间也不过十几米,袁天罡一般也不敢轻易打扰李正。
此时过来,一定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了。
“仙师果然是仙师,未卜先知。”
“弟子心中所想,仙师定然已经知晓了,请仙师指点迷津。”
说完之后,袁天罡躬身,久久不起。
嗯?
李正懵了一下,这叫什么话?你问问题你也不说?
你不会真当我是神仙了吧?
李正叹息一声,拍了拍袁天罡的肩膀,“那个,老袁啊,你这心中想法甚多,我怎么知道解答哪一个呢?”
“千头万绪理不清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出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我们入红尘,不是为了红尘之中所有事情纠结,而在于如何破题,如何体悟,如何反省,如何寻找大道啊。”
李正语重心长,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对着一个二十九岁甚至三十岁的青年如此说话,老气横秋,这或许在任何人看起来都非常奇怪,可在袁天罡这里,他非但没有觉得奇怪,反而极为享受。
“仙师,那弟子就说了。”
“先前弟子在清河县之中处置仙师俗世之中事情的时候,过于焦急,陛下嘱托还在心间,大唐百姓都要依靠仙师活着,情急之下,选择了极端手段。”
“仙师是否怪罪于我?”
李正愣了一下,就这?早说嘛!
“呵呵,国师言重了,这些事情本不该劳烦国师动手,只是悠悠红尘,斩不断,理还乱,和大唐百姓遭遇的困境比起来,我个人所遇到的事情不过是沧海一粟。”
“国师杀伐果断,做事坚决,是非分明,我哪里会怪你呢!”
“日后在陛下跟前,我定然将此事讲给陛下听,我觉得,陛下也会为大唐有如此是非公道泾渭分明的国师感到骄傲啊!”
对于修道之人,就要以道来说服,以大道理来震撼。
对于官员们,自然以权压之,以利谋之。
袁天罡这种当官的道士,自然要两者结合,天下为己任的说法多了去了,随便摘出来几句,就够他消化了。
再说了,李家李平和李象,这两个人满门被杀,王氏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可想而知,当初发生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事情。
袁天罡这么做,李正一点也不觉得过分。
那两座府邸之中每一个地方,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屋檐,每一片砖瓦,都不是无辜的。
“仙师所言极是,弟子懂了。”
又懂了,也不知道他懂了什么,只要不纠结就好。
“嗯,既然国师动了,那么我也不多说了,国师还有第二个问题吗?”
袁天罡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他早就习惯了眼前这个仙师做事,他现在感觉,眼前这个活了千载的人做出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惊讶。
“弟子前天在仙师家中吃了几道菜,觉得美味异常。”
“可那菜与大唐百姓有所不同,似乎……”
说到这里,袁天罡有些说不上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说的东西,总是如同雾里看花,能看到,就是说不清道不明。
“哦,你说的是炒菜吧!”
“呵呵,国师果然观察细致入微啊,不错,不错。”
被李正这么一夸,袁天罡顿时欣喜了起来,“仙师,为何要叫炒菜?”
“呵呵,那是我没事的时候搞出来的东西,其实也很简单,以油烹之,就是炒菜。”
袁天罡目光紧缩,脸上露出了疑惑,用油烹之?
“仙师,这油……”
“那都是用猪皮熬的。”
霎时间,袁天罡脸色就变了,仙师,吃猪肉?
李正看着袁天罡的表情,语重心长说道:“国师是不是觉得吃猪肉很脏?”
“呵呵,你不用回答我,大唐百姓一直以来以吃猪肉为耻,这一点我知道。”
古代的猪都是吃什么呢?当然是不干不净的东西了,后世养猪用的饲料和麸糠,在这个时代人是可以吃的。
更何况,今年还是灾年,养猪自然用的是五谷排泄之物。
唐朝人不吃猪肉,或许这有一点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不会烹制。
在后世,一头猪能被做出花来,号称浑身是宝,是每个人日常饭菜之中不可缺少的肉食。
“可是国师,你有没有想过,一直如此,便对吗?”
“他们有没有想过,是他们不会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