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的疑问没有说出来。
屋子里没有下雨，只是李正让青龙小小的施展了一下神通而已。
青龙不属于这个世界，自然越少出现越好，当然万不得已的时候，李正当然会让青龙完全显形。
青龙乃是神兽，自然行云布雨乃是家常便饭一般的操作。
李正一个念头，小青连动都没有动，一道无声无息的雾气缓缓汇聚到了李靖的头顶，星星点点的水汽就这么氤氲着缓缓落下。
李靖感觉自己身上湿漉漉的，但那只是感觉。
湿意盎然，笼罩着李靖。
这一刻，他全身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李二目瞪口呆，看着李正，脸上抽搐着。
妈呀，上仙的仙术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他见过李正挥手之间凭空出现土豆，而且是十万斤土豆，霎时间装满整个太极殿。
他见过李正从山崖下不知怎的突然就出现了，如同神迹。
他见过李正和老虎甚至山中的猴子相映成趣，也见过满山如同神迹一般绽放的桃花。
此时他又看到了李正凭空召唤出水汽。
嘶……
仙人，恐怖如斯！
李靖长长吐了一口气，湿意消失了一阵风吹来，李靖一个激灵。
这一刻，疲惫，痛苦，压抑，战争带来的负面情绪，就像是随风而逝一般。
李靖感觉自己的脑海里空白一片，眼前有一个仙人，一个皇帝，脑海里，清澈一片。
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感觉：饿。
李靖狼吞虎咽的样子李二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小心翼翼压低声音在李正跟前缓缓说道：“上仙，药师这个失态的样子，并不多见啊。请上仙勿怪。”
“呵呵，无妨，陛下有所不知，前线的苦难非同寻常，李靖将军能在前线如此操劳之下，用兵如神，已经是奇迹了。”
“上仙所言极是，若不是李靖在前方，朕真的是……”
李靖吃饱了，桌面上出现的饭菜他并不认识，但他知道有猪肉，鸡肉，还有大鹅的肉。
其他一些蔬菜，除了土豆，似乎他都没有见过。
烈酒就像是药引子一般，喝一口之后，再吃东西，食欲大阵，心中火热，如同有一股火熊熊燃烧。
李靖感觉自己又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此时他已经彻彻底底放松了下来，长长吐了一口气后，他看着李二说道：“陛下，李靖在朔方两年，不负陛下所托，守住了那边境线。”
“只是突厥大军如何进入大唐境内，臣是后来才知道的。”
李二点点头，“药师不必介怀，那颉利可汗如今已经是个死人，当然了，草原那么大，他们想要进入大唐，还是很容易的。”
“若不是突厥人闯入，兵临渭水，朕怕是也遇不到上仙啊！”
李二说到这里就开心的不行，都说颉利可汗是大唐百姓恨之入骨之人，可李二现在反而有些感谢他，今年清明还打算给颉利可汗烧点纸钱，毕竟，如果他不打过来，不叫嚣着侮辱李二侮辱大唐，侮辱华夏民族，那一刻，也不会有个骑着神兽的影子出现。
“草原上的事情，你给朕说说看吧。”
李正一听两个人要谈正事，也不打扰，自顾自走进了院子里。
花弄影很是奇怪，“公子，那个人胡子拉碴的，可身上有一股子杀气。”
“怎么？你想试试看？你现在是沙坨的对手吗？”
花弄影摇摇头，“还不是。”
“那你更不是他的对手了，十个沙坨也不是他的对手。”
开玩笑，那可是李靖，大唐军神，仅次于李二的存在，或者说，两人在军事上不相上下，统治着整个唐代的军人榜单。
纸笔过来了，李正的字不算丑，来到大唐之后，他也时不时练练字，可一般都用的是简易的铅笔。
此时拿起毛笔的瞬间，李正握住笔杆，那种感觉就来了。
仿佛笔杆子和他是融为一体的。
系统果然不欺我啊！这就是超过了人类极限的身体和力量，就连对肌肉的控制，细微之处也超过了人类的极限。
挥笔之后，李正胸怀激荡。
字如其人，人如其字，到了李正这一份控制力上，书法什么的，自然而然就通了。
笔走龙蛇，慷慨激昂，花弄影盯着那纸张上的一笔一划，眼中露出了疑惑。
她不识字，但她能感受到那一个字之中怒火之意。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李正写下的正是《满江红》，岳飞和李靖是不一样的，但在对外战争上，境遇则是一样的。
同样的屈辱之中出兵抵御外敌，国弱，敌强。
不同的是，李靖所在的唐乃是初生之旭日，随着时间会慢慢变得强大起来。
而岳飞所处的后面的宋朝，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武德年间，大唐皇帝向突厥称臣，表面上说是年岁例行赏赐，可李靖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语罢了。
朝堂上下都知道，当时的秦王殿下，如今的大唐皇帝更知道。
那时候，李靖带着一封诏书，出兵豳州，收拾河山，朝天阙！
花弄影此时双目之中血丝浓厚，李正的字就像是带着一股子强大的感染力一般，就算是不识字的人，看到那字之中形，就能体会到其中的意味。
真的是壮怀激烈 ，一寸山河一寸血。
“称臣耻，犹未雪。渭水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李正改了一些字，既然要送给李靖，作为李靖戎马一生的写照，作为他对大唐以及华夏民族贡献的写照，自然要符合李靖的特点。
带着国仇家恨，李靖去了朔方。
带着凯旋和希望，李靖和侯君集完成了交接，回到了朝堂。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明日，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笔锋尽头，李正戛然而止。
但那最后一笔落下之时，仿佛意犹未尽，又像是充满希望一般。
花弄影心潮澎湃，情绪激动了起来。
“公子，这写的是什么，为何我看不懂，却觉得里面刀光剑影，心潮汹涌。”
李正笑了笑，摸了摸花弄影的脑袋。
“有感觉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