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站在马车上，看着远处的突厥草原，心急如焚。
“那里现在都是虬髯客的影子，柳参将，你说说看，虬髯客下一步要干嘛？”
柳参将并不是什么高明的人，比起刘瞳，他更像是一个副手，毕竟刘瞳可是李靖大将军亲自带出来的，而他呢？不过是一个小小参将。
“将军，虬髯客的行迹太诡异了，甚至有些看不懂了。”
“看不懂就对了，这个人其实很厉害的。”
侯君集此时唏嘘不已，“当年的事情，你或许知道的不多，但本将军是知之甚多的。”
“那时候陛下还没有如此庞大的势力，李靖虽然追随陛下，却没有什么功绩，唐旗方立，蓄势待发。”
“可虬髯客，已经是一方枭雄了，前两甚多，武艺高强，枭雄们见到他就像是见到了爷爷一般。”
柳参将睁大了眼睛，“不是吧？他这么厉害啊？后来呢？”
侯君集叹息一声，“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了。”
“人人都知道虬髯客厉害，都想招揽他，可他偏偏不接受招揽，独霸一方。”
“你知道那时候最厉害的人是谁吗？”
柳参将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当时群雄割据，很多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所有人都要当皇帝，都要反隋，十八路诸侯几乎一夜之间全都冒了出来。
“呵呵，那时候最厉害的人你以为是翟让？是刘黑闼？错了！”
侯君集笑呵呵说道，斩钉截铁，直接把柳参将吓住了。
“那时候最厉害的人，就是虬髯客！”
“然而，虬髯客做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他把自己的人马，自己的钱财，自己的一切，送给了他的兄弟，也就是李靖。”
这一段已经发生过的故事里，在侯君集的口中娓娓道来之时，依旧让人热血沸腾，即便侯君集已经算是收敛了，其中更加关键之处，关于红拂女的事情，关于风尘三侠的事情，他并没有说。
柳参将的嘴巴已经几乎可以塞下好几个鸡蛋了。
“这虬髯客在草原上如此放肆，已经打到了王庭，意味着从今以后，草原上的霸主只有一个，那就是鹰王虬髯客！”
……
草原上的局势牵一发动全身，就算是整个大唐现在看似对朔方的事情没有任何反应，但只要虬髯客想，就可以影响整个大唐边军的动态。
李二不傻，李靖也不傻，两个人这些日子每一次收到来自朔方的信件和加急之后，就会坐在一起。
只是当二人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想到一个人，他们几乎把希望放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可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李正游山玩水，充满了乐趣。
“夫君，你看这里的水，好清澈啊！里面还有小鱼儿！”
李正幽幽说道：“想吃鱼吗？”
“想！”
罗莎娜注定不属于一个固定的地方，波斯公主，自然充满了野性，充满了对周游世界的向往。
“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抓！”
李正怎么可能自己去抓呢？当然是放出了一些金翅雕，霎时间，整个天空之上，金翅雕的声音不绝于耳。
泾水旁边， 一千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一开始面对如此诡异的一幕，程处默和袁天罡或许还会惊讶一下，随后私底下激动的议论着，可现在呢，只是淡淡瞅了一眼，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用金翅雕当鱼鹰用，估摸着没有人比我更加奢侈了吧？”
这当然太过于奢侈了，金翅雕是什么存在，那可是天空之上的霸主。
可今日金翅雕俯冲之后，在水中羽毛打湿之后，完全失去王者姿态的样子，让李正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
不过小鱼倒是不少，不多时，几十条就已经丢在了李正面前的木桶里。
“走咯！炖鱼汤！”
大锅熬制的鱼汤面前，没有一个人能抵得住这种诱惑。
当然，这一锅鱼汤只能罗莎娜和李正喝，其他人想喝还得自己去抓。
于是乎，一千个大汉在齐腰高的河水里扑腾着，极为壮观。
和李正带队的大营里一片欢乐不同，另一侧的突厥人虽然只有几十个人，但他们实在是太过于凄惨了。
阿依努尔现在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当然，作为圣女，她还算是好的，其他人，都是突厥精锐，向死而生之辈，一个个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破烂不说，嘴唇干裂，一路上饥一顿饱一顿。
“圣女，我等饿了。”
“坚持坚持，距离草原不远了。”
“圣女，我们真的扛不住了！”
阿依努尔想要抬起鞭子，但这一路上，这一招用的太多了，此时她自己也不忍心再鞭笞这些人了。
“好吧，你们自己去河里抓鱼吧！”
话音落下，一个人缓缓骑着马过来了。
“你们确定不和我们一起吃东西？”
那人正是一千个人里面最开始带路的那人。
阿依努尔面露难色，看着自己的士兵，摇了摇头。
可这时候，她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随后点点头，“你们去吧！”
霎时间，突厥阵营里欢呼声四起！
那些大唐的人太可恶了，一路上虽然是同行，但他们吃的太好了，太香了，以至于突厥这边几十个人天天就是眼巴巴看着李正那边做着香喷喷的饭菜流口水。
此时终于有机会过去吃东西了，他们一个个欢呼的不行。
“圣女，不是我们定力不好啊，是唐人那边的饭菜太香了！”
程处默袁天罡带着众人煮鱼汤的时候，看着那些蹲在地上，面色黝黑，一个个咧开嘴嘿嘿笑的突厥人，突然间感觉有些不真实。
“这就是突厥大军？”
“这就是突厥之中的精锐？”
“这就是传说中的突厥死士？”
程处默和袁天罡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吃吗？”程处默突然问道。
居高临下，目光之中带着一股子睥睨和不屑，这和他听到的突厥人似乎就是两个样子。
“真香！”
世间万物真的就是逃不过真香定律啊，李正叹息着，看着远处的幽州城，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