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真的知道啊。”
李正翻了个白眼：“老陈，你的嘴是真的硬，这世界若是毁灭了，或许天外的仙人落地之后只能看到一张嘴，这张嘴在地上不断的重复，你真的知道啊。”
老陈脸一红，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得意。
他说的消息被人认可了，自然就是一种成就。
在军中，你得有自己的特色才能被人认可。
要么是兄弟情，要么就是你会讲故事。
老陈绝对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李正感觉他跟村口的老太太一样，每一次讲故事，不管是什么故事，都极为吓人。
不管他们在说什么了，李正看着远处的海平面，欣喜不已。
大海是沉默的，尤其是这些日子，算起来，这个季节算是印度洋的洋流平缓的季节，如果过几个月，怕是要面对滔天的风浪。
现在李正的三艘大船就像是银河战舰一般，在大海上闪耀着光辉，距离天竺不知道还有多久，但李正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登陆的地方，定然现在还不是天竺的主要区域。
在唐朝，天竺之中，戎日王朝占据了绝对的地位，但在天竺南方，这一片地方还没有后世那般和谐。
现在的天竺还不叫印度，也不叫身毒，而是叫天竺。
当然，这个时候的天竺也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度，在天竺之中，有三个大国，他们三位一体，同时掌控整个天竺的命运。
情况也极为类似，都是佛教国家，可他们的政治见地却完全不同。
靠近南面印度洋的柏拉瓦就是一个标准的南天竺国家，他们领土相对来说比较小，野心也比较小。
中间是遮娄其王国，一个真正的算是有了规模的天竺国度，被称为中天竺。
而在北方，戎日王朝才是真正的霸主，至于周围那些国家，不足为虑，都是一些依附在波斯和阿拉伯国家的小喽啰。
李正看着大海上的风浪，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玄奘这个家伙本来想要去天竺，可后面不想去了。
但阴差阳错到了最后，他竟然到了天竺。
而另外一个让李正想到的就是李君羡带出来的王玄策，那个真正的儒将。
这个在历史上最后用武力带着一万人让整个天竺陷入混乱的恐怖存在，现在竟然在吐谷浑当使者。
时也命也。
“玄奘，前方就是天竺，只不过不是你想去的那个天竺。”
玄奘站在李正的跟前，心里毫无波动，“仙师，这天竺已经不是玄奘要去的地方了。”
“玄奘的真经也不在天竺，而在您这里。”
李正笑了笑，“呵呵，玄奘，真正的道理在任何地方都是道理。”
“天竺有天竺的道理，但很可惜，那些道理可能你早就在大唐见过了。”
“明日我们就到达所谓的天竺了，只不过天竺现在分为东西南北，南面这个叫柏拉瓦，你可以叫他南天竺。”
“这个地方的佛教徒跟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玄奘陷入了沉思。
李正继续说道：“如果大唐需要佛经来拯救，那么这个南天竺，或许更需要拯救他们自己吧。”
袁天罡在一旁笑呵呵说道：“是啊，师弟，真正的道理，世间通用，天竺这个地方，我不了解，不过我们这一趟不就了解了吗？”
玄奘看着不远处肉眼可见的茫茫海雾之中的陆地，似乎若有所思。
天竺，终究还是来了啊。
整整一天一夜之后，那遥不可及的陆地终于靠近了大船。
士兵们这一次终于欢呼了起来，之前他们一个个看着那陆地似乎不远，似乎很近，可当他们一靠近的时候，他们发现，一切都是幻觉。
陆地始终很远，只是看起来有个影子而已。
在茫茫大海上是没有任何参照物的，这些参照物不存在，自然人也会迷失自己的目光，不知道到底距离这海岸有多远。
不过这一次，是真的到了海岸上，头顶的云也变得多了起来。
“仙师，这地方看起来跟大唐不太一样啊。”
程处默惊呼着。
李正没有搭理他，一旁的一个士兵小声说道：“将军，海边都是这样，不过这里的海边有些树我也没有见过。”
这是正常现象，那些死囚很多来自山东海边，登州那种穷苦之地，历来都是用来发配犯人的，不毛之地。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不可能！
只有一种可能，饿死，或者被折磨死。
那种暗无天日的礁石跟前，举目四望没有任何灵长类动物出现，即便有动物出现也是觅食的猎鹰，还有山林中的猛兽。
和这个南天竺的岸边也是有着区别的。
大船缓缓靠岸的时候，李正听到了一阵阵嘈杂，海浪声音虽然极为优雅，但却遮不住那些惊恐的叫声。
众人朝着岸上看去，只见沙滩后方，悬崖和礁石耸立的地方，一群光着上身，黑乎乎的人躲在石头后面，手里似乎拿着什么武器，朝着这三艘大船张牙舞爪。
程处默嘿嘿一笑，“仙师，那是昆仑奴啊。”
额，这个说法也不为过，毕竟在唐朝，昆仑奴还是比较常年的，个头大，力气足，智商低，属于未开化的野人，被抓回来之后，到大唐售卖，一般用来做苦力。
当然，这样的昆仑奴一般人家可用不起，都是大唐的勋贵在购买。
可天竺人不算是昆仑奴吧？
“师弟，那不是昆仑奴”。
袁天罡提醒着，“那是天竺人，我见过的。”
袁天罡分得清，毕竟他见过的人不在少数，前些年，大唐来了一批天竺的和尚，这些和尚衣着简单，身上都是淡黄色和酱红色的醋布，遮蔽了一半上身，露出个胳膊，大冬天也不知道冷。
这就是袁天罡对于天竺僧人的印象。
现在这些人，虽然不是僧人，一个个比较瘦削，黑乎乎的皮肤比起唐人，颜色更加深，他们的头发卷曲着，眼睛里带着一种恐惧。
对这战船的恐惧。
“登陆！”
程处默一声令下，三千儿郎身着甲胄，齐刷刷准备好了踏上陆地。